人是谁吧,也在观察自己吧。春生心想。
春生也是一样。就算不是为了相亲,就算满足一下好奇心,春生也是要看的。女孩子中等身材,身体非常结实,臀部很大,肩也比一般女孩子要宽。确实不错,春生不得不佩服自己母亲的“眼力”。
农村人娶儿媳妇第一要“实惠实用”,不能华而不实,更不要绣花枕头。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再好再美,也不是农村人想娶的。
春生母亲心目中标准的儿媳妇是什么模样?首先要满足两个“硬指标”。一是身体要结实,二是臀部要大。身体结实才能操持家务,尤其是将来帮家里面干农活,因为她的儿子春生不太会干农活。臀部大是为了传宗接代,据说臀部大的女性好生孩子,即容易分娩,不易难产。
这个女孩子的身体条件完全符合春生母亲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形象。春生心想,难怪母亲总不死心,三番五次请人出来做媒。
当然,这只是春生母亲的一厢情愿。春生有自己的审美观,以及择偶标准,而且与母亲的观点与标准相去甚远。这就必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严重的冲突……
春生继续进一步观察女孩子。女孩子眼睛大大的,双眼皮,虽然眼睛清澈明亮,但不太有神,缺乏青春少女应有的活力,而且仿佛眼睛里面有着无穷无尽的忧郁,这与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极不相称!
“想必这个女孩子一定也有她自己的故事吧,”同时,春生心里面产生出疑问,“为什么这么大的女孩子到现在还没有订亲?难道她也有“隐情”?”
当时,农村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没有订亲的并不多。
就在春生胡思乱想的时候,女孩子的舅母开始说话了:“你们两个都在这儿,我快人快语,直话直说,把话说在前头,说在明处:你们两个的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总要有个了结的时候,你们自己看怎么办?”
听话听音。听得出,女孩子舅母的这番话不是针对春生,而且冲着她外甥女儿,说给她外甥女儿听的。
突然,女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女孩子的痛哭让春生莫明其妙。
“孩子,不要哭,有话好好说,”春生的母亲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此时也没了主意,一会儿又说,“要哭你就哭吧,孩子,憋在心里反而难受,哭出来也许会好点。”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女孩子继续哭着说,“我早就没了主意……”
“有钱难买自主张。”女孩子的舅母轻抚着女孩子的头发,温柔地开导外甥女儿,语气之中仍不失长辈居高临下,严厉的口吻,“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张,谁也不好代替你,不能替你做主,这是你一生的大事,一辈子的事,要你自己去把握,自己拿主张。你将来过得好不好,与旁人无关,也怨不到旁人!”
春生越发相信自己的预感。女孩子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春生的母亲也一定知道,只是隐瞒着,不告诉自己的儿子。
女孩子不单纯是没有主见那么简单。
女孩子依然低声饮泣。女孩子的舅母和春生的母亲好不容易才劝住。
女孩子不再哭泣,但始终低头不语。
“反正你们双方都已经见过面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行不行?”女孩子的舅母失去了耐心,觉得今晚谈不出名堂,便用眼神示意春生母亲。
春生的母亲非常失望。虽然不死心,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女孩子舅母见春生母亲不吱声,接着说:“你们大老远跑来,要不然晚上就不要走,住我家?”
女孩子舅母的语气里明显地有着“送客”的意思。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在春生母亲听来犹如“逐客令”。春生母亲连忙知趣地站起身来,说着拜托女孩子舅母“多多费心”的话,然后坚决告辞。
女孩子的舅母把春生他们母子送到大门口,然后对她外甥女儿说:“你送送人家吧。”
三个人来到门外,月亮正慢慢地爬上树梢,微风轻拂,有一丝凉意,清冷的月光下,远处的田野朦朦胧胧,看上去很美。
月白,风清,天晴朗,春生平时最喜欢这样的夜晚,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而且因为终于可以走了,“很快就可以解脱啦!”春生内心产生一种解脱的轻松。
分别的时候,春生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毕竟自己和人家女孩子才第一次见面,而且他们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春生还是想说点什么。他们两个的事已经拖了有大半年时间下来。现在应该是到了结束的时候,所以春生决定说几句。
春生努力理了理思绪,冷静了一下说:“还是你舅妈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钱难买自主张。不要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谈就谈,不谈就拉倒。干脆一点。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是不是?我们好自为之,各自保重吧!”
说罢,春生便跨上自行车,招呼母亲上车。然后,向女孩子挥挥手,说了声“再见”,便驮着自己的母亲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