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历5565年,东土大陆夷越之地、虢国饶水县吴芳镇。
吴芳镇依丘傍水、从大小雁荡山流出的清水河穿过镇子,流向饶水县城,当中又汇聚多条河流成为清川江。
吴芳镇就建在清水河两岸,几个低矮山丘环绕的一个平坦山谷中,偏南方的天气潮湿闷热,山丘上不是梯田密布就是树木葱葱,一片翠绿之意,吴芳镇密密麻麻的黑色屋檐、灰白墙砖建筑包裹住那一条弯弯的清流。其上还有两座跨河的七孔白色石桥赫然耸立。
吴芳镇吴芳主街傍支一条小街上有一个店铺,上下二层,店面不大、三扇窗板、一付门扉,二楼屋檐外挑一杆垂下淡红色方布上绣四个黑色大字“麦记糕饼”。
这是老麦一家,祖传吴芳镇特产‘桂花糕’技艺,这店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麦叫麦汶,今年四十,发妻吴氏,膝下有二子二女;大女儿麦德贤已出嫁,嫁给了县城上的一户人家,二儿子麦德峰,今年十八,还未娶媳妇,三女儿麦德慧,年芳十五还未出嫁,小儿子麦高德,今年只有十二岁。
在三个逐渐长大的儿女的帮衬下,以及早年请的一个雇工老吴的努力下,“麦记糕饼”不仅远近闻名,还卖到了县城,生意一直不错,收入虽然不多,但还算稳定,一年年辛苦下来养活一家几口还不是什么问题。
老麦一直有个心愿,大儿子没能实现,他的心成就全放在小儿子麦德高身上了,“读书!考学!当官!”,虢国每三年有一次‘乡试’,‘乡试’允许年满十八的虢国男丁在所在县城举行统一考试,乡试上榜,就能参加来年的京城‘会试’,会试考取榜上有名,就能当官!这是虢国的读书进取之道,老大没读几年书,今年早些时候勉强考了下乡试,离上榜差距太远,家里生意又缺人就让老大帮手了,这乡试也算就放弃了。
从前年,老麦就把小儿子麦德高送到镇上的私塾吴老先生那里读书,吴老先生早年是秀才出身,乡试中第,虽未考取会试功名,但其‘吴澜私塾’二十年来教出的五个学生考得了会试,成了功名!这还了得!除了镇西头‘清水私塾’的张秀才五年前教出过一个学生得了功名之外,吴芳镇左右上下谁能比得上?!
今夜无月,风很大,刮的呜呜响,这一夜,糕饼店门早已关闭。二楼上昏暗的油灯下,老麦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粗布,粗布打开,老麦用手细细地数着其中的铜钱,花啦啦地不时响着,数完,老麦分出了三十枚铜板用粗布包好,余下不多的铜板放进了抽屉,老伴在一旁的床上嘟囔道“快睡吧,都快后半夜了,明天还要早起打糕呢!”,老麦呵呵道‘嗯,这就睡,这吴澜私塾的学费惹贵!要不是高德总受吴老夸奖,我也不会停了德峰去全力供高德,看来我们家未来的出息就指望这小子了,呵呵。’
麦高德与二哥在楼下睡的正香,麦爹说他的话他自然一句也听不到,他正做着一个美梦。
忽然间,风停了,黑夜中,吴芳镇遮天蔽月的乌云上极高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如刃闪光,这道闪光不似漫天繁星,却又有星光的幽深遂暗和柔和美感,以极高的亮度闪烁了几下,泯灭前,一点炽红色虹光自闪光中突然闪现、犹如流星坠落一般急速而下,只一瞬间就消失在吴芳镇上空乌云中不见了踪影,没有任何声响出现,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这一幕。
哎呦!麦高德突然惊醒,一身冷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蒙蒙黑暗中听到一旁因为劳累依然打着鼾声熟睡的二哥,就在刚才做着美梦的他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脑中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似乎头中什么地方被狠狠针刺了一下,到现在还麻木异常,什么美梦一丢点都不记得了!心脏突然就跳的厉害,于是立时惊醒。“晦气!昨天小考,被吴老罚背‘夷越八史’,搞的头都大了,一定是头大了!晦气!”嘟囔着合身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试着想镇东头魏家爱吃桂花糕的小妹美妙的身材,好看,好久,懵懵懂懂.
黢黑黢黑中,一个火苗,很小,颤巍巍,红中透蓝,摇摇晃晃,扭曲着、摆动着、摆动着,似乎有一定规律.
“吃货!起来啦!”一声爆喝。
哎呦,麦高德屁股上挨了一拳,他翻身坐了起来。
“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照屁股上了!还不起!家里不养闲蛋!”二哥站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起来,一身短库短衣,干练精爽,阳光从半开的窗子间照了进来,已是晨时。
“去把蒸屉刷了!都赶不上用了!快点!”二哥瞪眼吩咐道。
“是”麦德高答应一声,穿着衣服下地。
“磨叽!还读书,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二哥大声嘟囔着走向外间,帮早已忙活多时,准备开始售卖早点糕饼的麦爹麦妈去卸铺板去了。
巳时,将麦爹千叮咛万嘱咐交给的钱袋揣好,背起准备好的包裹,麦高德上路了,向着镇南走去。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