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韩信战赵事迹简析
由于汉赵战争的历史记载基本上是完全采信了韩信事迹,而菜九以上用功,基本上一直在拒斥这种采信。菜九对韩信史料的不信任已成为一种坚定信念,所以在重建汉赵战争全景的工程中,花费点笔墨清理一下全景式的韩信事迹也是应有之义。实际上,韩信战赵史料应该是韩信史料中最坚实的部分,言之凿凿且丝丝入扣,尤其是有《秦楚之际月表》为佐证,简直无懈可击。怎奈菜九的抵触情绪已走火入魔病态到了偏执,所以还是要以病态的偏执来处理一番,看看鸡蛋里是不是能挑出骨头来。不知结果会不会令人大吃一惊——岂止是鸡蛋里挑出骨头,甚至于都能骨头里挑出鸡蛋来。让我们来看看这方面史料中的韩信破赵相关记录。
《秦楚之际月表》:(汉二年九月)汉将(韩)信虏(魏)豹。(汉二年后九月魏)属汉为河东上党郡。(汉三年十月)汉将韩信斩陈馀。汉灭(赵)歇。(汉三年十一月代)属汉为太原郡。(常山)属汉为郡。
由于《淮阴侯列传》是目前战赵史料的主体,我怀疑《秦楚之际月表》的相关记载对这个主体多有迁就,故而形成现在的记录。仅举地名一事,即可看出迁就或漏洞。《高祖本纪》称定魏地为三郡,其中就有太原,怎么代也有太原郡。当时太原又作晋阳,确实属魏地。代有太原应该是汉定天下以后,汉先迁韩王信于西魏地,其地属韩,在《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中,韩王信之国不叫韩,叫代。所以此太原为郡,当是韩王信叛后,汉将此地立为郡,与陈馀之代没有关系。陈馀之代,直到韩王信叛后,都归陈豨管辖,与太原没有关系。所以彼代非此代,月表为误记,当以《高祖本纪》为准。
《高祖本纪》:汉王乃令张耳与韩信,遂东下井陉击赵。斩陈馀、赵王歇。其明年,立张耳为赵王。
此史料将魏王豹之反也定于汉三年,韩信破赵又在定魏之后。与《秦楚之际月表》的时间不合。魏王豹之反的过程比较复杂,汉的反应也需要时间,部署开战也需要时间,在汉三年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击魏在汉三年,整个《秦楚之际月表》这一时段的记录全部要置疑。而且本史料丝毫没有提到韩信与代的关系,估计是没有关系,理由详下。
因张耳与韩信共同伐赵,将两个传记的相关部分比较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瑕疵:
《淮阴侯列传》:汉王遣张耳与信俱,引兵东,北击赵、代。後九月,破代兵,禽夏说阏与。信之下魏破代,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
这段韩信事迹是与破魏连写的,没有明确标注为汉三年。《高祖本纪》没有提及韩信击代。击代应该不是韩信的作战目标,韩信至多是在魏地战败了入侵之代军。所以司马迁没有把握确定韩信对代的征服,也只用了含糊的笔法,笼统说信之下魏破代。如果韩信的任务里有攻代,在张耳那里应该提到。如果张耳不是与韩信同时出发的,韩信传的提法就大有问题——相当于强行给张耳加了一条击代的功劳。拙作《重审韩信罪案》的文字可用作此问题的参考,略如下:“定代后击赵,从井陉开始,亦甚可疑,其途径是从代入赵方便,还是从魏入赵方便,这种问题可以请行家一议。如果从魏入赵方便,则定代极可能没有韩曹二人什么事,完全是陈豨的功劳。从现有地图来看,从魏太原方向东向进攻井陉似乎更顺利一些。很难设想,汉军要将一支大部队先从魏运动至代,又从代迂回到魏,再东向进攻赵国。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汉之击赵与击代是同时进行的,应该是平行战役。虽然陈豨的功劳簿只有简略的“别定代”,因韩曹二人的事迹不甚合理,则极有可能定代应当全是陈豨的功劳。何况《功臣表》记韩信功劳曰“别定魏齐为王”,而不提定代,因此,菜九又大胆推测一下,汉灭代一役,无关韩信什么事,是否存在将陈豨一人之功分属于韩曹二人的可能性,值得深思。”后作《清理陈豨乱象》时,又论证定代与韩信无关,破魏也非韩信为主导的。现在看来击魏之举很可能是为了击赵取道过境。另外,《重审韩信罪案》据其部队源源不断调给刘邦一事,定韩信为练兵高手,现在看来这一条也不能完全肯定。
《张耳陈馀列传》:汉三年,韩信已定魏地,遣张耳与韩信击破赵井陉。追杀赵王歇襄国。汉立张耳为赵王。
张耳之遣在定魏后,表明此前张与韩不在一起。如果张耳人在关内,在汉二年后九月灭魏之后赶去与韩信会合尚需时日,估计不是旬月能到。如此,将韩信与赵接战的时间定于汉三年十月,感觉实在太紧张了。如果汉三年灭魏,则张耳与韩信会合的时间更得往后推。此史料未提击代。杀赵歇与《淮阴侯列传》(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有异。《淮阴侯列传》擒赵王歇与击毙陈馀在同一役,不如张耳传在襄国准确。韩信事迹中没有到襄国,实际上是到了,前面提到的周緤有前往襄国迎接韩信兵源的功劳,即证明了这一点。其实韩信在所谓的破陈馀之后,在赵地仍然有军事活动,即《樊郦滕灌列传》的灌婴于邯郸迎韩信军,则韩信应该参加了对邯郸的作战,但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