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宗社党,他们出的赏钱不比拿柳生的少!”
“住手!老大,不是——是略等一等,等一等好吧!给我个面子,好歹我也是二先生对吧?”兆学疚终于闯了过来了,不觉,在场的人齐齐吐了一口长气儿。
“你这样儿替他们出力儿,你得了他们多少贿赂?”小榕树继续没好气儿。
“一顶高帽儿——他们说,只要我答应了,你就可以答应的。咱们是一个弟兄,本就不应该太生分儿的,我替你应着那有嘛嘛!”兆学疚热乎乎地看着小榕树,眼巴巴地要他答应,小榕树只好把脸一偏,小和尚一心也适时地冒了出来,通达地代言:“老大答应你了!糖二,你好好表现!”
兆学疚真像个无处不在的使坏儿师爷,一直候在小榕树左右,这会儿就上前,也学西贝先抹一把脸儿,变出一副绅士相儿,彬彬有礼地道:“之雪小姐,我们老大和你开玩笑呢。这是你和令兄的嫁祸之计吧——妆园收留你,传出去自然会得罪宗社党;抓了你,就是与黑龙会为敌。”
田中之雪见兄长的妙计竟被这个自己一直不怎么能放在眼里的棒槌儿少爷一语道破,不由得又是懊恼又是惊慌,一时倒不知找什么话儿来支吾。
小榕树狡诈百变,一得兆学疚提醒,眼睛骨碌碌儿轮了几下,随即变出了个主意儿,他大声道:“好啊,嫁祸之计是吧,那我们就做一回光明正大的小人!来呀!给老爷我锣鼓炮仗开道儿,我们大张旗鼓儿地抓你,再敲锣打鼓儿地绑着送给你哥哥,疏不间亲,我们请你哥哥管教你!把你这烫手儿的祸水儿送回去!绑紧点儿,不用仙人指路儿啦,低调点儿!一会儿让兄弟们把动静闹得大些儿,让全天津卫的人都来瞧热闹,就像送供品儿那样儿给她哥哥送去!”
西贝欢喜道:“没问题!咱天津卫有的是惹惹惹,小弟们,看家本领儿都拿出来!锣儿鼓儿敲起来!开路儿啦——”
田中之雪大惊,挣扎着道:“你不能这么做!我就住在你们妆园外,给你交足了保护费!你不按规矩走,别人再不敢来投你!”
小榕树痞痞地道:“我不惹你,是你自来惹我的!”
那些小弟都是好热闹的主儿,当下不须小榕树吩咐第二次,锣鼓儿仪仗队儿闹哄哄地架起来了,又做了个简易的双杠儿轿子把田中之雪抬上,田中之雪要挣扎时,早被四蹄攒花儿捆翻,完全动弹不得。
兆学疚摇摇头,跟着,心里又是好笑又是佩服,更多的是觉得痛快。丁佼便不跟行,目送着。这计儿行得又险又巧又快又闹,但凡老成些儿的,都不会如此轻决从事儿,然而……恰恰是他们的武断和意外,使他们倒别具了一种沁人肺腑、动人心弦,使人津津乐道的东西。
等那阵儿喧哗渐渐淡去,丁佼昂首于空,尽情地呼吸着那寒冷,雨洗和带电的空气儿……又要变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