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兰酊又道:“没有什么好奇怪,因为他得对我讲板眼,我……自不会让他为难我的朋友。”
兆学疚又是欢喜又是惶惑,他隐隐意识到这已经到了那个秘密的边缘,但他却只留恋目前暧昧的温柔。一惊一惶,孩子似的全在脸上。
这孩子气的兆学疚就是兰酊的死穴,禁不得地别过头,竟又心软,再说不下去。
兆学疚道:“伏翼尽知江湖各家秘史,可我从来没问过他,你很好、很好……”
兆学疚只说得半句,就低头红了眼眶,忍得千难万难再开口不得。
兰酊心里感动,却是更苦,柔声道:“兆少,你自觉得兰酊是个有担待的女子,所以我要亲自告诉你,这才对得起我们的一番相交,对吗?”
兆学疚一怔,心里打定主意无论是怎么黑暗的秘密,也自一起承受分担就是。当下苦苦责骂自己糊涂懦弱,再一次被眼前的女子比了下去。心念一定,兆学疚遂抬起头,大声道:“是!”
兰酊看他孩子气的举动,又是一笑,道:“我家的秘密,伏翼自知道,却也一直没有说破,可伏翼见到史小姐,自然就得对她讲板眼,于是,他把这秘密告诉了史小姐,让史小姐拿这当筹码来和我谈判,以脱离宗社党的控制,好投到黄家为徒儿。”
兆学疚虽打定了主意,却仍是一震,他万没料到这兰酊的秘密会牵涉如此广泛深远。可他自也是个机警百变的一人,心下坦然,转念之间已想通了许多,只见他愕然而后释然,竟欢喜道:“原来你这里先来的客人就是史小姐!”
兰酊赞许地点头,道:“光凭她一个儿也不成,府里的人早就想要我回去,得了这个机缘,就借史小姐来当由头,带来了这里和我讲条件。”
兆学疚也自叹气,道:“这史小姐倒和我刚入江湖一样,书生意气,被人借来闯拨都不自知!没有后台就与人谈判可真是授人以柄,倒激得人赶尽杀绝。”
兰酊欣然道:“你想到这一层,可见你已经不是那初出江湖的意气书生了,且你的兄弟伏翼,也自被你比了下去。”
兆学疚一怔,随即跌脚,道:“是了,这秘密是伏翼透出来的,他怎地没想到这一层,这不是害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吗?”
兰酊却收了笑意,正色道:“他差在没有你坦荡,你以诚待人。兆少,这一层你自得悟透了,只怕日后,在这江湖上,你再也不须我相帮了。”
不待兆学疚开口,兰酊扬眉慨然道:“天津人创造了三不管,三不管又复兴了旧江湖,一切江湖人的智慧、机巧,一切江湖人的聪明、诡诈,一切江湖人的忍让、畏缩,一切江湖人的粗野、蛮横,全在三不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三不管是江湖人的一把钥匙,了解江湖,就必须了解三不管。妆园就是三不管的灵魂,而兆少你,就是灵魂中的灵魂!依靠并扶持你的兄弟,像你的兄长一样,傲立并成就这个江湖吧!我……相信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