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见青
一场闹哄哄的火灾在连二接三、戏剧般一波三折的英雄救美后,恐慌的气氛渐渐缓解了。
余炙仍在,可人们竟恋恋地不肯散去,那太监干脆吩咐家仆们打水过来,让客人们净面,继而端上茶果点心,就地赏火观月。
太监穿梭其中道歉安抚道:“纳兰王府守护不严,救护不力,以至出了纰漏,今天累各位客人受惊了,幸好只是有惊无险,纳兰王府改日在大罗天为各位设宴,压惊赔罪,还请见谅!”
众人只议论抱怨,惟独小榕树的声音最响:“受惊倒是没嘛,可你也说得太轻描淡写了,水火无情,你得说清楚是天灾还是**啊,要是我的小弟有嘛三长两短……”
一句话引发了众人的同情和后怕,于是纷纷附和,太监不慌不忙道:“我说的受惊赔罪之列,并不包括树老大的妆园中人。树老大,倒请您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带你的兄弟出现在我纳兰王府重兵把守的藏宝室中。”
兆学疚初入妆园,尚还没有多少妆园中人的自觉,被点名带到,也只是瞧着小榕树好笑,心里说话:这小榕树好起哄,这会总算是引火烧身了。兆学疚总算识趣地保持着沉默,听那小榕树在那睁眼白赖支吾:“嘛藏宝室啊?”
太监举了举保险箱,道:“那这个保险箱为何会在你们手里?”
小榕树有点哑,随后指向那锦衣女子道:“咱是见义勇为,这个女贼冒充你们王府的格格,要偷保险箱,咱和王府交好,见义勇为也是应该的。”
众人都看向那女子,那女子正举着一只青紫的右手,由一武士包扎着,并不回话。那武士当下站起来大声道:“你的!不要血口喷人!这不是王府的格格,却是我们黑龙会的格格!”这武士正是与他们常打交道的一撮胡子。
他们都知道这胡子好撩拨,小榕树的眼睛滴溜溜地四下乱转着,当下更加起劲道:“那就更对了,我们就听她说是她哥哥让她来拿的,你让这格格的哥哥大格格来对质就是。”
那胡子脾气不好,觉得尊严受挑战,与妆园中人交手,又吃过好几次哑巴亏,都是因为被人抢了先机,于是当机立断地拔剑。小榕树那里怕他,当即耍赖撒泼,撒疯作邪,引颈相就,头直扎到胡子胸前推搡,嘴里只嚷道:“你砍你砍,你只管杀人灭口就是,看你黑龙会不但不把我们三不管放在眼里,在纳兰王府也敢公然行凶……”
胡子气得真想砍人,可兆学疚和柳生也自精乖,知道小榕树只是想将事情闹大,闹到黑龙会身上,两人也只是少年气性,那里不会?早是一左一右紧紧地帮住了胡子的左右手,直让那厮动弹不得,而小榕树的脑袋自然就闯空门直入,一记一记砸进去,又是推又是顶,厮缠个不休。胡子气得发疯,众人见不是头,也要上来相帮着拉开,小榕树就更是起劲,一颗脑袋还只是撞,不防他忽然跳将起来,光月牙头望那包着绷带的脑壳就是重重一磕——柳生和兆学疚连忙齐齐退开,又假意去劝小榕树——那胡子的却是个豆腐头,不堪重击,白绷带下又是一股子红冒了出来,站立不稳,晃得几晃,众人不敢相扶,只眼睁睁地看他翻着怪眼望后倒下。
那女子本待不理,不料小榕树竟然顷刻间就放倒了一个武士,只得愤然站了起来,她本坐在那里,低眉顺眼,就像一朵小花一样温柔可人,可一站起来,马上杀气逼人,众人不由得都退后几步,吃惊地望着她。
小榕树心里大乐,这小花儿越是露出杀气,形势越是对自己有利,真要动手,自己未必对抗得起,可栽在自己手下的,多的是比自己好的好手。当下也暗藏杀机,只是冷笑,正待再撩拨几句,却见一人越众而出,冲那女子喝道:“八嘎!”
田中龙一终于按捺不住浮头露面。
那女子随即收敛杀气,又变作了乖顺的猫儿,退后一步,双手合拢在膝上,弯腰鞠躬,温柔道歉道:“对不起……”
小榕树见田中龙一出现,知道自己的计策难以成功,却也不怕和他迂回战。而看田中龙一,竟然是由肩至胁,被利器划下了长长的一道,小榕树瞧在眼里,只觉得又痛快又可惜——只要再深得两分,这小鬼子准就报销了。
那太监大惊,没料到在火场里听到厮杀的声音并不是戏听!这下只怕要崴泥了,心里一边叫苦,一边匆匆上前,道:“田中先生,您怎么受伤了?”
田中龙一手一摆,沉声道:“这个一会儿再说。”田中龙一锋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众人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他道:“这是我的妹妹田中之雪,我就是她的哥哥。”
小榕树当然不吃他的吓,大声道:“没料到自是你叫自个儿的妹妹去偷宝,偷钠兰王府的宝,你也忒不仗义了吧!”
兆学疚也道:“那就没悬念了,令妹就说是哥哥让她来……拿的。”
众人都知道小榕树不可信,而兆学疚斟字斟句的,言语间对那田中小姐也颇为客气,倒很有可信度,当下不禁又多了五分相信。
田中龙一早知道和混混儿打交道,决不能动气,于是沉住气问那田中之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