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柏里。她在医院里横冲直撞,无论护士怎么劝阻都不听。
她们告诉她叫做柏里的病人早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被家人接走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伤得那么重,按理说父母也应该还在国外,于情于理怎么样都不会突然出院啊!
不多时,崔维落赶来了。汪清雨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捣鬼,上去就气势汹汹地盘问柏里的下落。
“他的情况一稳定下来,马上就被家里人接走了。据说是要在国外更好地治疗。”崔维落说。
“我不相信。”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崔维落找来柏里的手机号码,拨通后递给汪清雨。她狐疑地接过来,放到耳边。
本以为电话被接起后会听到柏里的声音,结果却传来一个女声。
“喂,您好?”
对了,她怎么会这么糊涂,柏里伤得那么重,才过了这么几天,他又怎么能接电话呢?听不出对方是谁,汪清雨只好答道:“我要找柏里……”
“是阿雨吗?”电话里的女人马上问道。
汪清雨吃了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应该是柏里的母亲的。虽然她与他的父母仅有几面之缘,但对对方高傲动听的声音还是印象深刻。
“嗯,伯母,是我……”气势马上矮了下去。
电话那头静了静,似乎酝酿着风暴的积云。
“柏里他的情况很不好,不过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具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他的情况很不好?!”汪清雨禁不住攥紧了听筒:“伯母,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还是不用了吧,好看的小说:!”电话那边立刻答道,语气也清冷起来:“阿雨,你们家的事,我和你伯父也都听说了。我们感到很抱歉。”
“……”
“我儿子和你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当家长的常年不在他身边,以前也多蒙你关照了。”女人顿了顿,话锋一转:“所以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算是伯母求你,你就不要再利用他了!”
利用?
汪清雨胸口沉闷地疼痛起来,连带着脑仁也疼。她对柏里竟然是利用?
“现在汪家这个情况,我们柏家真的是爱莫能助,柏里又因为你的事抛下一切回了国,怎么拦都拦不住,结果差点把命都丢掉……”女人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无论如何禁不起这样的事了……”
汪清雨心中苦涩,却又词穷到不知要说什么。
没错,柏里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都是她害得吗?!
“伯母,那等柏里身体好了之后,能不能通知我一声?”她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就不牢你挂心了!”对方却干脆地回绝道:“我们毕竟是他的家人,肯定会比外人照顾得周道。”
汪清雨仿佛被当面扇了一巴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对他好,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吧。他在这边会过得很幸福,有家人陪伴,又可以结识新的朋友,还可以和适合他的女孩子在一起,平静地享受生活……”
讲完电话之后,汪清雨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要怎么让自己相信,短短的重逢之后,柏里便从她的人生中完全退出了呢?
不久,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始到处翻找那块手帕,可是病服并没有口袋,病房的床上和抽屉里也是空空如也,桌子和窗台上只摆置着鲜花和果篮而已。
最后她眼冒金星,被崔维落一把扶住,硬是按倒在了床上。
“你需要休息。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何必紧张成这样?”
汪清雨拼尽全力扭身挣扎,泪水潸潸涌出,滑落到枕头上。无奈崔维落力气比她大得不是一点半点,三两下就拿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又按着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他不在了,还有我啊!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他的语气清淡,却透着绝望。
“你不懂……你不懂……我再也见不到柏里了……”汪清雨哽咽道:“他直到最后还告诉我,说哪怕我赶他他也不会走,还说有好多话要跟我说……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多时,一个小护士满脸焦急地小跑进来,手里捧着的正是那块手绢。
“汪小姐是在找这个吗?”她说:“我是看太脏了,所以好好清洗了下,之前一直晾在露台上,忘了收回来……”
崔维落接过手帕,还没来得及递给汪清雨,便被她夺了过去。
看到她把焕然一新的手帕揪成一团,按在眼睛上抽泣不止,他只好对着护士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上面一点也没有柏里的香水味了……连血的味道都没有了……”她难过道。
“正好,你就像这块手帕一样,就当重新开始吧。”崔维落替她把被角掖好,又将她的乱发拢到耳后:“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也甘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