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心酸以至于喉间只发出这样一个音节,当多年过后,我的心内生出一层厚厚的茧,也长到了对人世间的各种情感都看得透彻的年岁,仍然会在某个时节突然想起那张将所有情感收纳进空白中的寂寞容颜,以及他对我下过的这样一个命令,他说,把他忘了。
人世间的情感大抵如此,若无法长相守,只能彼此相忘,这样反而比较幸福。可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忘记了自己的姓名,都无法将那个在我身上刻下过烙印的男人的名字忘却。
不知道白梓轩会不会知道,有一个姑娘,曾经这样毫无指望地喜欢过他。
在那之后,南云轻轻拾起自己的长衫,将之披到身上,抬脚便往门外走去。
“我去找些吃的来。”他这般道。
“我也……”我刚要起身,却被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他背对着我,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我听到他说:
“你待在这里。”
“可……”
“待在这里就好。”
就这样,我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那时的我想,我真的是差劲的姑娘。
“可是你的伤……”喃喃自语过后,终于像被抽光力气一般瘫倒在石床上。
南云回来后,闭口不提刚才之事,我也只是从一些细碎之处,隐隐感到他在生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这样的僵局,只是麻木地咬着他带来的食物,望着洞口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山间的温度会随夜晚的降临而急剧下降,到了后来我裹紧了衣衫仍然觉得冷,他坐得不远,却也不靠近,我只好自己去找些干柴点起了火来,明灭的火光映照出他的面无表情,使我更加觉得尴尬。
“南云,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我终于找到话题。
“等。”他说。
“我可否求你一事?”我带着期待,望向他。
“说。”他道。
“金玉堂内,还留有雪时的重要之物,雪时可否前去取回呢?”我说完之后,忐忑等待他的回应。是呢,我母亲的画像我一直带着,还有姐姐的一封信,虽然被水浸泡过后字迹模糊不清,仍然是我的宝贵之物,还有白梓轩赠我的玉簪……这些都尽数留在金玉堂内,我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若是这样离开京都,实在是憾事一件。
我抱着他也许会拒绝的念头询问出口,可他却毫不迟疑地答道:“明日,我去帮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