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元靖大人他只身前往京都了吗?”昀端靠在座椅上,听完我的话后,神情凝重。
“确是如此。”我答道。
“雪时,我觉得此事你无须担心。当今圣上大概不会为此为难你父亲。”昀端的话一出口,我立刻反驳道:
“师父,弟子实在不解,你们为何都有这样的自信?慕容家虽说在这草箩镇有些威名,但是归根到底只是个以贩卖药材为生的商家,既没有过硬的后台,又没有足够的财力,那段锦沆可是当朝大将军,在这样的慕容家暴毙而亡,圣上又怎会轻易放过肇事之人?难道父亲大人身上还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吗?”
针对我的问题,昀端只是沉默着,将烟嘴磕了一磕,复又把那大大的烟杆递到嘴边。
“那妖孽将父亲称为‘神君’,这个称号师父可曾听闻?”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昀端的脸上才稍稍有了别的表情,他幽幽叹口气,将脸转向我。
“既然事到如今,为师也该把我知晓之事悉数告诉你。那是关于慕容家的一个秘密……”
我的心在那时提到了嗓子眼,多年以来,我早察觉到慕容家的一些不同寻常之处,我只知父亲曾是强大的言灵师,却不知为何这样的父亲竟会做着药材的生意,今日,昀端会把一切说出来吗……
可不等昀端接下来的话出口,从门外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听出那是阿赭,她似乎在对谁高声喊叫。
“你给我……给我站起来……”我隐隐约约听出这些词,一旁的师父也皱起了眉头,我与他对视一眼,便起身往门前走去。映入我眼帘的是跌跌撞撞走向这边的简兮,而阿赭在奋力地将他搀扶着。
简兮为何会醉成这般?我抱着这个念头迎了上去。
“雪时……”简兮在阿赭的手臂下抬起苍白的脸来,他手中握着的酒壶中,正汩汩往外淌着酒水,一会儿便撒的满地。
“怎么醉成这样?”昀端也迎上来,并皱起了眉。
“都说了别喝啦!”阿赭一边呵斥着,一边从他嘴边夺过酒壶。
“简兮哥!”我叫了声,随后看到他看我的眼光,竟满是绝望。我心一紧,听到他嘴里含糊地喊出我的名字。
“雪时,自从听闻你与别人有了婚约,这人便成了这副样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赭冲我喊出来。我从未向她说起过那纸婚约,难怪她会生气。
“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好在昀端为我解了围。
“有什么话里面说吧,快把他扶到卧房休息,喝成这样还像什么样子!”简兮是昀端最得意的弟子,今日的这副样子,他大概也同我一般,是见所未见的。
“我不要进去。”简兮抗拒着,突然挣脱阿赭的手臂,往回走去。
“让我离开这里……”他喃喃道。那落魄的样子,使我的心锐利地疼痛起来。这是我曾经爱着的人,直到今天,都还爱着的人……
“简兮……”我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我在这里,你跟我来。”
他似乎是吃了一惊,只痴痴地望着我,我从那眼里看到了许多未曾说出的心事,其他书友正在看:。于是我更加握紧了他的手,对他说道:“有什么话,随我来再说。”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像个孩子。
安顿好简兮在昀端的卧房睡下,我轻轻地走出房间,到客厅里去,那里阿赭正在等,她抱着手臂,看到我走出来之后,立刻不满地望向我。
“雪时,事情我刚刚从昀端那里听说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被这样荒唐的婚约给牵绊住……而且,你竟然从未向我提起过。”
我走上前去,拉上阿赭的手,低垂下眼睫。
“阿赭,对不起……”只这一句话,我便泪眼婆娑了。阿赭的眼神也缓缓柔软下来,她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了点吧,于是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算了,既然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我也不该这样责备于你。只是,简兮他对你的心意,你可曾晓得?”
“诶?”我从她的怀抱中抬起头来,看到她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虽然我与简兮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待我如亲妹妹,我也将他看做真正的大哥,他这个人平日里不善言谈,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常常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态,也难免你察觉不出……不过今日,他醉成这样,口中念念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也可算是终于说出了埋藏多年的心事……雪时,你过去陪他吧,这两天就让他住昀端这里好了。”
阿赭说完这些,便借口家中有事回去了,而我的师父昀端,从刚刚开始便不知是躲到了哪个角落,我心里带着复杂的念头,来到了简兮的身边。
他眉头微皱,躺在床上,衣衫有些不整,平日里总是淡然冷漠的眉目,此时竟带上了点狼狈,他果真是为了我,而醉倒的吗……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到他的脸上,抚摸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他的脸带着热度,我的手微微颤抖。
我曾以为他不喜欢我,这个念头如猛兽一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