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对于他的提案,我冷淡拒绝,“如果真的可怜我的话,给我多订一个房间啊。”
“不要,那样不好玩。”
“……”
我在黑夜里难以入眠。黑暗里有些事物瞪着眼睛望着我。闭上眼睛,那些杂草般的记忆的断片,便开始在我寂寞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即使入睡,梦境也容易变得极短,而且总梦到一些伤感的事情。于是我意识到,和他靠的很近时,人容易变得很脆弱,我常常试着猜测他是怎样的妖物,可总是无疾而终。
他是难解的,一如我自身。
为什么不逃跑呢?这个念头曾紧紧抓住我的心。
“你随时可以回到慕容家,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是我的人。”那妖孽挑起嘴角,笑得倾国倾城。
直到那天,我难得逮住一个机会可以自由行动,因他说要只身去一个地方,不需我的陪伴,我于是立刻逃出了那家客店。
“回家吗?可是既然是父亲与人之约,就没有不守约的道理,即使父亲后悔过,也绝不会命人找我,他就是如此的人。”一想到这里,我便打消了回家求救的念头。何况,上次若不是我随意跑出房间,也不会害那段锦沆无辜惨死……这个念头搅得我的心隐隐作痛,“晴明,不知道会不会在……”
我怀着忐忑的心来到镇子西边的那片荒凉的土地。那里有座看上去很是破败的宅院,周围丛生的杂草都快要把低矮的围墙淹没,那是一幅会让经过的人带着怨念想“到底是怎样一个邋遢的主人,才能把自家庭院打理成这样”的光景。
可我带着微小的期冀,希望他能在那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后我以阴郁的心走到门前,看到了那上面贴着的纸条,一阵西风吹过,那张纸条便孤零零地被掀起,时间仿佛异常缓慢,那情景显得很是寥落。
上面写着:“我去旅行了,会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
我无奈地叹着气,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要去拜访的晴明是个随性的人,脾气很古怪,平日里总是穿着邋遢的衣衫,满脸胡茬,像个无药可救的流Lang汉,并且总是一副要睡着的表情,可我信任他,就像我信任自己一般——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另外一个我。
“雪时?”我正踌躇地想着要不要翻墙进去偷些书来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
“雪时,是你吗?”那人仿佛不确定一般,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我缓缓回过头去,看到了简兮的脸。那个总在我梦中出现的人,此时正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果然是你。”他松了口气一般,走到我的近旁来,“我还以为认错了人。上次月之祭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有些遗憾。”
“简兮哥。”我唤了他一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好多日子没见,觉得他竟仿佛又长高了一些。
“我跟阿赭前几日还去你家拜访过一次,可是府上人答说:‘二小姐外出,一直没有回来,请过些日子再来拜访。’被这样拒绝了呢。”他用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语调说着这些话,他的表情,他温和的声音,他的一切,我竟是那样喜欢。
“家里人,真的只是那样说吗?说‘二小姐外出’?”我问出声来。
“嗯?确实如此。”他的肯定使我低落起来,果然,这件婚事是得到了默许的呀——女儿突然消失不见,竟然就连找都没有派人寻找……一股怨恨在这时适时地升上心头。简兮不知道我为何低落,只是偏起头来笑了:“不过今天看到你,就放心了。”
“简兮哥……”我张口欲语。
那时我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内心的某些物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遇到什么喜事一般敲着锣打着鼓,我的脸一阵阵发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记得他入京之前,我去送他和阿赭之时,他单独把我叫到一边,并伸出宽厚的大手,按到我头上,对我笑着说:“等我回来。”
而那个说着“等我回来”的简兮,此时就站在我面前——他今天穿了淡青色衣裳,因为天气寒冷,另外披了带有白色毛领的披风,头发在后面扎起,整个人如神明一般,我猜想他可能也是来寻晴明的,我们三人常常在一起喝酒。
“我其实。”我听见自己从鼻子中发出这些音节,“其实……”
我还没有说出想说的话,便突然听到风掀起的声音,那阵风很诡异,我忙按住裙角,头发被风吹得异常凌乱,在风声止息之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使我蓦然一惊。
“雪时,天气这么冷,你竟跑这样荒凉的地方。”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他走上前来,硬是将一件绒毛披风披到我肩上。我异常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说不出话来。
“出门会友,怎么不带上我呢,我在家里,好生寂寞呢……”他靠近我耳边低语道。我的内心,突然生出的恐惧,如同猛兽一般。
“你……”为何来此?
“你好。”不等我说什么,他便越过我走上前去,对简兮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