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赖在昀端家里3日,每日酒足饭饱过后,便望着远天发呆,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心情不好,常常拉着我去东山散步,一副为我排忧解难的架势。
“那炎君早已失踪多年,世人都以为他不再介入这喧嚣尘世,谁料他竟为了雪时你回来……那可是传说中的君王呀。”在这草箩镇上,大概不存在不崇拜炎君之人,这昀端自然也是炎君的拥护者,听这话音便能判断出几分。
“可徒儿我却避他唯恐不及呢。”我长叹一口气。
“这炎君都快成神话里的人物了,想想我的爱徒要与这样的人成婚,确实不大有真实感。”昀端托着下巴,这样道。
“师父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我继续长吁短叹,“师父,你能驱使上百言灵,若以此来对付炎君,有几分胜算?”
“胜算自然是零。”昀端答得毫不犹豫,“我说雪时啊,这炎君一人可破几万军队,就算师父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满分的自信,面对那个人时,恐怕就连挑战两个字,提都不敢一提啊!”
“这炎君究竟何许人也……”听到昀端的话,我失望地感叹,“不知道那黄昏之嵵能困住他几天……唉……”
“你刚刚说什么?”师父听我提到这个名字,立刻跳了起来,“你难道让炎君去找黄昏之嵵的幼虫吗?”
“这个还得益于师父您的教导。”我嘿嘿一笑,眯起眼睛,“师父您说,是神明厉害,还是炎君厉害呢?”
“……那黄昏之莳,诞生之时本无形体,于是只能溯着人的想象之根本,为自己塑形,而古人最初对妖鬼神魔的构想,正如想象之无边无际,可是大到无形啊,你提这个要求,难道是想让那炎君,再也回不来吗?”他说完之后凝重看着我的眼睛,我为那眼神内心一震,当初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一旦被别的什么人说出来,便又是另一种感觉,我难道,真的希望他死吗……
那个霸道的男子,有着我熟悉的狭长的眼,嘴角总是带着笑意,手掌冰冷而没有温度,却又大又宽,黑发长而直,说话的语气常常像是跳动着……想到这里,他的那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惑的脸便浮现在我眼前……不光是他的面容,连初次见他时他戴的面具,他带着我跳舞时的身姿,杀人时平静的眼光,都一一在我眼前回放……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为何要对他有那么深刻的印象呢,。
难道这样的他真的无法再次站到我眼前吗?
“师父,我回趟家……”我说着,不给昀端感叹师门不幸的机会,便慌慌张张冲出门去。或许他已经回来了也说不定吧。他又不傻,怎么会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话便去冒险呢?
我走在路上,感觉到路人纷纷对我侧目而视。我一向对声音感受敏感,那些我经过的男子的对话,不管情不情愿,都立刻传入我耳里。
“好美的小姐……”
“清秀貌美……但是比起慕容家小姐的冷艳高贵,还差上几分。”
“得了吧,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哪有?!”
我的耳朵里装满各种声响,这些声响大多时候会使我心情烦乱,但是世**抵对自己的言谈所能产生的影响没有预期,他们高谈阔论,只为填补生活的空虚。
“你刚刚说到慕容家小姐,可是慕容家不是很不妙吗?据说有个将军死在府上,京里调查的人已经将慕容府包围的水泄不通了。”
从人声里辨识出这个消息后,我不由得大吃一惊:骗人的吧,难道慕容府要因我的任性妄为而遭遇这样的劫难吗?那么父亲大人和姐姐,甚至全府的人要怎么办呢?
我不禁慌张,想来想去,终于做了决定,从怀中抽出一纸卷轴,不顾自己身处闹市之上,便将那卷轴铺展开来。
“护吾之人,念汝其名,现汝真身,青鹏!!”
我话音刚落,便从远天传来一声嘹亮的长啸,那只巨大的鹏鸟御风而来,街市之上,登时沸声一片,普通人哪见过如此巨大的鹏鸟,自然要惊讶几分的。不过草箩的民风向来开放,这样的事情大概马上便会被忘记吧。我待青鹏落到我面前之后立刻纵身而上,听着下面的喧哗之声,不由得更加烦乱。
“青鹏,去慕容家。”我不理会自己引发的骚乱,对那体型接近两个成年人的巨大鹏鸟命令道,听到我的话之后它立刻振翅飞往东北方向。
“师父,又不顾您的命令借青鹏来用了,真是对不住……”我一边默念一边想象着师父此时的表情,这青鹏是师父异常钟爱的“宠物”,平日里总是不离左右,可因它自小与我亲近,师父便将对它的控制权分我一半,允我唤它的名字。
“这鹏鸟来自西海之滨,生性残暴,亏得你可以驾驭。”当时昀端抚摸着它的毛发,对我这般说。
青鹏载我来到慕容家上空,只花了片刻,我看到那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宅院,此时果被围得水泄不通,降落到庭院里之时,一帮铠甲护身的战士立即拿了武器包围住我。
“来者何人?”其中一个兵士冷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