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许久,赵琦环抱着我,企图用他身体的温度温暖我冰冷的身子。我并未挣脱,身子早已经麻木,被他的体温温着,却感受不到一丝热度,也没有半分心跳,或是一丝异样。
他愿意抱着一块木头,我自是不会阻止他。
“半年了,半年了,本公子半年没见到你了,没你的雪月山庄好无聊啊。小妞儿,委屈你了……”赵琦心疼的抚摸着我的发丝,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问我,“我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我轻轻推开兴奋过度的赵琦,冷漠的抬眼看他,心中虽然不忍,但还是冰冷的说道:“丢了。”
玉佩不是丢了,是被北汉皇帝收走了,现在流落到哪里,很难说。也许遗失在崖下,也许被他给丢了,或许还在北汉宫中。总之,没了。
而我,也不想找。
那枚玉佩所代表的意义,难道我看不出来吗?我不爱赵琦,所以我承担不起那枚玉佩的重量,玉佩丢了,只能说是因果缘分。
“该死的小妞儿,本公子千辛万苦的来救你,你就这个态度?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有,本公子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弄丢?”赵琦就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泪眼汪汪的抱屈。
我低头,不想看赵琦那张惊若天人的脸孔:“如果我能活下去,玉佩一定找回归还。你回去吧,大内皇宫挺危险的,要是遇到侍卫……你就……”
赵琦遇到汉宫侍卫,我都怀疑他们是否会一见如故,出宫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看看戏园子里新上的戏。他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哥儿,虽然有一身武艺,才智上更有过人之处,可跑到大内皇宫送和死又有什么两样。
“我不怕……苏柔……我不怕……本公子就是喜欢你,自从遇上你,本公子对别的女子歌姬都没半分兴趣,也再没有去妓院窑子了,全是为了你,本公子改过自新了。”赵琦吻住我的唇,宽大的手掌环住了我瘦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后背,我蹙眉,闭目不语。
等赵琦幽幽松开我,一脸茫然的看着木雕一般的我。我取出一条丝帕,厌恶一般重重擦了几下嘴。目色变得像冰窖一般,赵琦的面色一黯似乎被我的举动伤到,而我仍旧冷酷无情将一巴掌落在赵琦脸上:“滚回去,李苏柔不需要你救。”
他怔在原地,黑帘一般的睫羽微微一垂,就将美丽的凤目遮住。他的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带着淡淡的疼痛。
我身上、脸上、眼里全是地牢中带出的冷漠,当时的天真,随着赵琦那时喜欢的天真的李苏柔一起死了。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能受了些惊吓,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地牢中带出的森冷幽暗的眸子。
我曾经历最黑暗的人生,那一段经历,他永远走不进去。我承认,我变了,心思变得不像从前那般活泼、单纯。冷漠不禁入侵了我的性格、人格,还有我整个生命。
面对日渐冷漠的性格,我从不抵抗,而是任由冷漠和孤僻入侵。没有赵光义,我宁可自己整个生命都被寒冰封住。
正殿出传来宫人惊呼:“苏柔姑娘,你不要紧吧?苏柔姑娘?……苏柔姑娘……你在哪里……遭了……呜呜呜呜……皇后娘娘要骂死奴才了……呜呜呜……苏柔姑娘……”
我立刻从内殿出去,发现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胆小的看着被敲昏在地上的宫人,张慌失措的满殿寻我。
他四下又试探的喊了几声,眼中的泪都掉下来了,却始终没发现我就在他身后我叹了口气,。小太监木雕一般定在原地,害怕道:“谁……是谁……呜呜呜呜……不要杀奴才,奴才是无辜的。”
“是我!”我轻轻说道。
小太监这才茫然转头,一看真的是我,连忙弯腰道:“苏……苏柔姑娘,皇后娘娘请你到未央宫一叙。”
我应了一声,看向内殿跟着小太监匆匆去了未央宫。
行在宫道上,脑中还是赵琦悲伤失望的眼色,他本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的。可我却冷酷的拒绝了他……想到在雪月山庄的日子,要不是多亏他照顾,我和烧瓶早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落雪时节,能在他的雪月山庄一住,领略雪月美景,已经是人生美事。而赵琦却日日生活在美景之中,可以说日子逍遥快活,美姬眷恋诗酒茶。如果不是我的闯入,又怎会惹上契丹北汉这样厉害的对头。
赵琦赠玉美意,我自是知道,也愧不敢当。只希望他能听我的话,离开北汉宫廷,让我在此自生自灭便罢了。
想着想着,人就到了未央宫,宫外站着两排宫婢,皆是提着一盏粉色宫灯。皇后站在殿门等待,她远远看见我,便拖着长长的凤袍跑来,我一下愣在原地,皇后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宽敞的凤袍在皇后跑动下衣风鼓舞,浓墨一般的夜,四周唯未央宫一处阑珊灯火。抬眼看了一眼巍峨的未央宫,皇后跪在我的足下,她忽的有**份抱住我的大腿。
我愣了一愣,低眉,发现她眼中满是喜色:“苏柔姑娘……苏柔姑娘,大汉朝就全靠你了。”
靠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