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域镇,隶属“樊州城”,同样在何敬儒管辖的范围之内。
只不过,此镇在城外,位置较为偏僻,百姓们一直安稳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极少有人进城去。而且,镇里治安极好,很少发生什么案子,是以何敬儒他们从未到过那里,更不知三年前突然多出了一座“念生医馆”的事情。
若非,医馆里的一位病人所需的药材镇上没有,念生也不会特地跑出深山中采药,更不会与大家相遇。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然而,当何敬儒与范德易还在为二人现今的状况担忧着之时,念生却要离开了。
在集齐了所有药材的次日,念生便急着回了临域镇。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不会后悔吗?”何敬儒望着官道上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问道。
“老夫人不是还留在义庄吗?”灭度偏过头,掩饰住眸子里的落寞,努力弯起嘴角,玩笑般地说着。
“那老夫人的脚好了之后呢?”何敬儒却并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去,继续问道。
“临域镇是他们的家,我没有资格阻拦。”灭度极力想要隐藏起来的心情,最终还是被何敬儒激了出来,他尽量语气平和地回道。
随即,便转身朝义庄走去。
虽然念生是为了救治病人,暂且回去几天,但他却觉得,他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更不可能在一起。
何敬儒与范德易对望一眼,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里的担忧更深。
念母的脚伤不算很严重,敷了两天的药之后,就能下地走路了。尽管走地仍是不稳,但行动却比之前方便了许多。
义庄本就偏僻,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现在亦没有什么案子发生,所以这里日日都非常宁静。
除了那个摆放棺材的大厅,念母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喜欢,尤其喜欢周围茂密的树木,伴随着清风鸟鸣,极易抚平偶尔的心烦气躁,让人充满祥和之感。
念生走之前,曾许诺五日之后,就来接母亲回去。
灭度日日望着天空,细数剩下的日子,每每到了夜里,他就会忍不住心慌意乱。他期盼着能再次见到念生,却又害怕着他的到来。
再一次的见面,或许就真的变成永别了。
“老夫人,我准备进城一趟,您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灭度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念母,便走过去问道。
念母抬起头,看着他,“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什么也不缺,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快回。”
灭度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小度,路上小心。”在他跨出门之际,念母地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灭度心念一动,鼻头竟是有些酸涩,身形顿了顿,便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亲人的感觉,原来这般醉人,可叹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有亲娘疼,是如此的幸福。
不错,在他心里,早已将念母看作了自己的娘亲。只是,有些事他只能想,却不能说出来。
想必老夫人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倘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会对他这般亲切吗?
想到此,灭度不禁自嘲一笑,眼眸深处藏着浓浓地悲色。
进城之后,灭度便收敛起了所有悲伤,恢复往日淡淡的气息,将存在感降至最低点。
惊异、排斥等种种目光自然不会少,但他尽量去忽视着,过去的一年,他早已熟悉了这些。但现在,他却突然有些无法适应起来,彷佛自己所有不堪地一面都暴露在阳光底下,所有人都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所有人都想笑着看小凌子离他越来越远……
蓦然间,噬心地疼痛袭上胸口,让他呼吸急促起来,本就蹒跚的脚步,变得更加踉跄。
他不停晃动着头,想要驱赶走越来越沉重的不适感,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猛地靠在墙上,双脚不稳地进入旁边的一个无人的小巷中。
隔绝了外面嘈杂的环境,那种沉闷感才逐渐淡去,他扶着墙缓缓坐下来,一直紧紧捂着胸口,将脸紧紧埋在双腿间。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从见到念生之后,他便一直痛着,全身都在痛。他害怕这样软弱的自己,更怕被别人看到不堪的一面,怕从别人口中说出配不上小凌子的话。
然而,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忍不住地痛着,痛地喘不过起来,痛地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
他在巷子里足足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胸口的疼痛才渐渐消散,渐渐恢复了清醒。
“小凌子,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些痛苦?”他抬头望着蓝蓝地天空,声音虚弱无力,苍白的脸上覆着一层冷汗。
良久,他又挑起嘴角,笑地无比讽刺,无比绝望。
扶着墙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往前走着,看着越来越近地巷口,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他竟升起了逃跑的念头……
“爹……”
“相公……”
忽地,自不远处响起两道喜悦的叫声,顿时惊醒了灭度。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