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所要找的几味药材,在这附近并不罕见,却也不太好找。灭度是在一座低矮的小山上遇上的他,看着他手里空空的竹篓,不禁莞尔一笑。
“你怎么来了?”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墨绿色身影,念生眼中露出些许惊讶,隐约中似有一抹喜悦闪过,面上却是一片淡漠冷静,问道。
灭度未敢直视他的双眼,故作轻松地对着周围的景色陶醉般地吸了口气,晃动着手中的白纸,回道:“来帮你找草药,念老夫人很安全,你放心。”
念生看着他,越来越觉得有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就连那张唯一露在外面的嘴唇,也是那般地熟悉,那般地令人怀念。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倘若他是半生,又怎么会对自己这般疏离?倘若不是,为何昨夜他不躲开那个怀抱,当他们的心紧贴在一起时,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通感。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吗?
“愣着做什么?我知道哪里有这些草药,跟我来。”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念生的思绪。
待回过神来时,灭度已然往前走了几步,并未回头看他。
念生努力克制住中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集中精神随后跟上去,却始终与前面的人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他不能走地太紧,只怕自己又会出现幻觉,错将此人看成半生。在他心里,半生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替代,他也不允许有人替代他。
在灭度的指引下,他们很快集齐了所有需要的药材,满载着回到义庄。
望了望头顶上的烈日,已至晌午时分,索性回来的还算及时。
“我去做饭,念兄还是快些去陪着老夫人吧。”灭度对旁边的人淡雅一笑,说完便走向了厨房。
“有劳灭度兄了。”念生拱手说道,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厨房之后,方才转身回屋子。
然而,他刚一走进屋子,就看到里面多出来两位“贵客”。
“两位兄……”
“贤弟,你不用再隐瞒了,老夫人已将所有事都告诉了为兄。你我做了这么年的兄弟,难道还信不过愚兄吗?”见他又要对自己客气,何敬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念生面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平静,看向娘亲。
“生儿,敬儒的为人娘亲信得过,你与他又是至交,何必非要瞒着他呢。”念母的眼中闪着慈爱的光芒,缓缓说道。
“娘亲,您不是不了解……”
“贤弟,你的苦心为兄明白,但这里是‘樊州城’,那件事又过去了三年之久,早已在人们心中淡去,为何偏偏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呢?”何敬儒再次打断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以他对凌如月的了解,再加上念母对他说了三年前的事,自然也就不难猜出,他始终不愿与自己相认的缘由。
大概是怕自己特殊的身份,为他带来灾难吧。
可是,兄弟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理,如今那件事的风波早已过去,又何必在意这些没用的呢。
“是啊,凌…不,是念兄,如今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二位的真实身份,你又何必要庸人自扰呢?出门在外,有朋友照应着,不是更好吗?”这时,范德易也附和着劝道。
听着大家那些关心的话语,念生微有动容,久违的温暖渐渐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让他重新感受到了有朋友的充实与满足。
或许,这件事是他想的太严重了。
“何兄、范兄,昨儿个是在下失礼了。”念生双手抱拳,郑重地对着二人作揖,赔礼道。
一听此话,屋子里的其他三人立刻露出满脸的笑容,气氛也变得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
“来来来,快坐下,三年未见,为兄可是有很多话,想和贤弟谈呢。”何敬儒对着仍站在门口的人招招手,说道。
念生点头一笑,刚抬起脚,却因范德易的话,又停在了原地。
“灭度兄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采药了吗,为何不见他回来?”范德易双眼瞟向他的身后,问道。
“他……在厨房做饭。”念生顿了一下,回道。
“说起做饭,在下倒真有些饿了。”范德易笑着拍拍肚子,站起身,又道:“在下与大人还未用午饭,我去厨房帮忙,大家也能快点吃上。”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念生的思绪有些麻木,让开路,转头望着他走进厨房,久久才回过神来。
何敬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这两个人啊,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何时?
范德易刚进厨房,就见灭度正站在厨案前切着菜,袖子卷地高高的,露出结实的肌肤,看起来十分有力。
范德易一开口,便直接踩上他的痛处。 灭度切菜的手微微一顿,险些切到手指,回过神之后,不禁埋怨地瞪了眼屋门口的人。
只可惜他带着面具,对方完全看不到,他那幽怨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