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之鸟一般,如今见了春梅急急的走了来,还道是有了什么消息,唬得上前一把扯住了道:“我的姐姐儿,莫不是老爷已经知道了,这会子要来拿我的么?”
春梅见他这样胆小,因啐了一声道:“老爷要拿你,还能叫我一个妇道前来,真是胭脂油蒙了心的,怎的我们五娘就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
说的那琴童儿脸上一红,因嘻嘻笑道:“五娘说我生得清秀腼腆,有女儿之风,方才叫我在房里听用的。”
那春梅姐听闻此言,也是满面红晕,因掩口娇笑,心中暗道:“我们奶奶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性格儿,就算是要找心爱的,却也喜欢这样温柔软款的小郎儿。”
两个说笑了几句,那庞春梅方自怀里取出那孟玉楼的金簪子来,递在琴童儿手上笑道:“如今听三奶奶房里的丫头说,奶奶因为你们的事气得要不得,这几日偏生爷又宿在我们房里,那银妇听了,背人的地方常说,要将你们的丑事说出去,叫老爷治死你和五奶奶两个呢!”
那琴童儿还未满志学之年,原本就生得温柔腼腆,胆子最小,听闻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因仗着内间没人,扑通一声跪在春梅裙下,一伸手就抱住春梅的裙摆哭道:“求姐姐开恩超生吧,如今你只这样消息说与我知道,想必心中有了对策了,不然就别来告诉我,何必拿这软刀子杀人,爷还没处置,只怕小的就要活活给唬死了呢!”
那春梅见他不济事,心下十分瞧不上,因金莲一挣,将那小厮踢在一旁,啐了一声道:“快别闹,这样子像什么话,如今她既然要摆布死你们,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将那银妇治死!”
那琴童儿闻言唬得面如土色体似筛糠道:“姐姐说的轻巧,我如今还未成人,身单力薄的怎好做那杀伤人命的勾当,况且那三娘如今正得宠,爷十日有八日都是宿在她房里的,哪有空子,难道教我连爷也一并杀了不成?”
春梅闻言骂道:“贼囚根子!谁叫你真的杀她来?”因说着,指了指那手上的金簪子道:“这是那孟三儿平日里常戴的东西,如今你拿了此物,往老爷跟前儿哭着回禀,就说那孟三姐不安于室,趁老爷不在府上时,唤你进房,要调戏你。
你因畏惧家法,执意不从,那孟三姐见此番不曾得手,因将她头上金簪子与了你,做定情信物,又将你的小玉佩扯了去交换,再要慢慢的以柔情感化,如今你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无辜受害,因赶着跟老爷说了,将自己摘了出去。”
那琴童儿听闻此言道:“我的姐姐儿,谁养的你这般乖,当真是个女诸葛,雌伯温……”说的那庞春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又嘱咐道:“咱们几个的性命可全在你这小奴才手上,此番也是给你自个儿谋个生路,千万别怕,说出来只怕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呢。”
是夜两个商议定了,那春梅姐方抽身回去,对金莲详细说了,如今那琴童儿听见孟三儿要告状,虽然心中十分畏惧,怎奈此番失了活路,却也是山穷水尽的勾当,只得铤而走险,先在西门庆面前告上一状。
那潘金莲听了春梅布置,心中觉得妥当,因绸缪着此事,定要诸位姬妾在场的时候闹出来,到时那西门庆虽然顾念旧情,必然脸上下不来,就要狠狠整治孟玉楼,方能找补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