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抵抗力份外弱。
我在雪地里等宋翊时,身体都冻僵了,也沒感冒,可昨夜只是吹了一点冷风,睡了一会冷地板,我却感冒了。
晕沉沉地起來,吃了两颗泰诺,爬回床上继续睡,说是睡,其实并沒有睡着,接近一种假寐状态,外面的事情似乎都知道,楼道里邻居的关门声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可是大脑却很迷糊,好像一直在下雪,在模糊不清的大雪中,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残碎的画面。
宋翊在前面走着,我用力地跑呀跑,我马上就可以追上他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一换,他就不在走路了,他坐在车里,我拼命地叫他,拼命地追他,可是车都不停。
突然,麻辣烫出现在路前方,她双手张开,挡在飞奔的汽车前,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将她撞飞。
她长发飞扬,鲜红的大衣在寒风中猎猎飞舞,宋翊下车,向她走去,我向他伸着手,想叫他,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终于走到麻辣烫身边,将她揽在了怀里,我看见一黑一红的身影,依偎在寒风里。
麻辣烫在他肩头幸福地微笑,宋翊却抬头看着我,他的脸在飘舞的雪花中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盛满悲伤,那悲伤令人窒息,好似凝聚着世间一切的黑暗,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不管站在多明媚的阳光下,其实仍生活在地狱般的黑暗中。
不要这样,我在心里呐喊,你是属于阳光的,我可以不在乎你是否爱我,可是?请你快乐。
我的眼前,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他眼睛中的哀伤如此分明,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眼睛,希冀着能将阳光放回他的眼中。
我触碰到了他的眉眼,可他眼中的悲哀只是越重,我将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如果我将來还可以笑一万次,我愿意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都给你,我只留一次,我要用那一次,陪你一起笑一次!”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他手掌的力量、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做梦。
“蔓蔓,我们现在去医院!”他半抱半扶着我下床,用大衣和围巾把我裹严实,我四肢发软,头重脚轻,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
走出大楼,细细碎碎的雪花轻轻飘着,整个天地都混沌不清,我心里想,这的确是做梦,精神松懈下來,胳膊柔柔地圈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也彻底依靠在他的怀里,至少,在梦里,他可以属于我。
他的动作呆滞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任由我往他怀里缩,用自己的大衣将我裹起來。
宋翊招手拦计程车,我靠在他肩头笑,这真是一个幸福的梦。
在漫天轻卷细舞的雪花中,我看见陆励成的牧马人,他的车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花,车窗的玻璃半开着,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沒有月亮的晚上,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其他书友正在看:。
宋翊扶我进计程车,车开出去时,我忍不住地回头张望,看见半截烟蒂飞进雪花中,那匹黑色骏马在雪地里猛地打了个转,咆哮着冲出去,将积雪溅得飞向半空。
宋翊摸着我的额头,眉间忧色很重:“在看什么?”
我微笑:“我的梦越來越奇怪了,梦到陆励成的牧马人停在我家楼下,他坐在车里抽闷烟!”
宋翊沒有说话,只是目光看向车窗外,我觉得身上发冷,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宋翊索性把他的大衣脱下來,裹在我身上,我靠在他肩头,感觉全身又是热又是冷,意识渐渐模糊,心里却难过地想着,醒來时,他就要消失了,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泪一点点印到他的肩头。
我清醒时,眼前一片素白,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梦里梦见自己醒了,还是真地醒了,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一阵阵飘进鼻子,手一动,觉得痛,才发现连着一根输液管,神智渐渐恢复,正在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麻辣烫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进來,看我抬着自己的手,盯着研究,几步跑过來,把我的手放回被子中:“你老实点!”
“我记得我吃了两颗感冒药,怎么就吃进了医院,难道那个药是假药!”
麻辣烫的眼睛如熊猫眼:“看來是沒事了,已经知道耍贫了!”她喝了口水,静了一静,突然声音拔高,开始大骂我:“你多大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发高烧,泰诺可以治高烧,你看你脑子不用高烧,已经坏了,我告诉你,我守了你一天一夜,回头,老娘的人工费一分不能少……”
我盯着天花板,那些迷乱的梦在麻辣烫的声音中时隐时现,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
“谁送我來的医院!”
麻辣烫满脸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微笑着说:“陆励成,宋翊看你一直沒去上班,又沒打电话请假,就给陆励成打了个电话,陆励成觉得事情不对,就去你家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医生说什么?幸亏他发现得早,否则你真的很危险……”
我茫然地想,原來真的是梦。
麻辣烫嘀咕:“蔓蔓,陆励成究竟对你怎么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