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蓝面布鞋,身上是祥云团簇的合身锦袍,蓝宝石猫眼腰扣,此时还未束发,用了玉坠结了头发,还是垂下发丝,面白容喜,黑葡萄般的眼睛流转,许是从外面跑进来,脸上还有微汗,红润润的似粉雕的玉琢般,两人看着他便都笑了,招呼他,“睿哥儿进来。”
踩着大步上前来,侯爷带着他学了不少规矩,性子虽还是活泼逃脱,但见着人还懂得收敛些性子,项詅接过他,拿来帕子给他擦汗,“去哪里来,跟着的人呢,怎不见你姐姐?”
一边朝项绍云笑一边回项詅的话,“从祖母那里过来的,太祖母要姐姐去背诗,听说哥哥来了,睿哥儿来寻哥哥。”
现在也不是天天能见着项绍云,时有沐休才能来一趟,其他时候只能去项府了,侯府里正忙着准备徐淳熙的婚事,所以来来往往的客人每日都许多,外院进出都不是十分方便,项詅便让项绍云回项府去住,再说他也该理清家里的事情,项绍云听着睿哥儿是专门来寻他的,“睿哥儿来寻哥哥去哪里?”
待项詅帮他擦汗了端了热水来喝,回身便去磨项绍云,“哥哥今儿不用忙吧?”
这是打什么注意呢,“不忙,不过睿哥儿若是有事要忙,哥哥可以考虑一下。”睿哥儿忙摇头,“睿哥儿不忙,就是有些小事要麻烦哥哥。”
项詅好笑,就知道他是揣着小心思来的,项绍云一把抱他坐在膝头,“什么小忙,哥哥酌情想想看能不能帮睿哥儿。”
“哥哥回项府吗,睿哥儿也想去玩。”原来是这事,整日困在家里,徐淳烨要看书,徐淳洧要练武,家里大人各忙各的,侯爷带他去外院见客,也只是一时的,虽然府里够宽敞,日日这样待着,就是假山亭榭都被他玩遍了,无趣了自然想出门去,可项詅又不能带他去,徐三爷又不在,两个哥哥也不敢私自带他出门,所以听说项绍云来了,自然是要来缠一缠,能出门就好,哪里像在家里,来来回回就那些地方早就腻了。
“既是睿哥儿想去,那咱们便回去看看,晚间就不回来,你可舍得你母亲,今晚就与哥哥在左巷胡同了。”项绍云自然不敢让他留宿,就是睿哥儿想,他自己也招架不住的,还没满四岁的睿哥儿虽然身体结实骨架身坯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快,可毕竟年纪还小,夜晚哪里舍得项詅,睿哥儿他自己可不管这些,反正能出去玩就好了,晚间早说晚间的事,不住点头,还保证,“不会的,与哥哥睡,母亲说若是睿哥儿长得与姐姐一般,便可以同哥哥睡外院的,现在睿哥儿可以睡外院了。”
哪知项詅说过这样的话他竟还记得,项詅好笑,“说定了要算数的,不能反悔,今儿母亲与姐姐在家,睿哥儿同哥哥去罢,可不要哭着找人的。”
小下巴一扬,“自然说话算话,不找的。”
项绍云看他这样抱着笑了好一会儿,放下下地,与项詅一同去老太君出接嫃儿。
果真接了嫃儿回来,眼看着兄弟两人牵手出门去,母女两个进屋补睡午觉,正睡得迷糊,身边有动静,实在又是乏得很,不想动,听着声音又想醒来,有扑哧笑声,项詅这才迷糊睁眼,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清醒,抬手揉揉眼睛,被制止了,声音听得项詅想流泪,日夜的相思想念,此时近在眼前了,又不敢相信,“别揉,小心眼睛干涩。”
瞧清楚了人确实是徐三爷,语音有苦涩和欢喜,“三爷。”
眉目不怒自威,此时却含了相思和笑意,脸上风霜清减,胡茬都冒出来了,悄声回她,“是,我回来了。”
想流泪可这是极欢喜的事,本就应该开开心心的,见他坐在床边,夫妻俩靠着说了会子话,“怎么回来也不捎信,不是说领着大军随璟王爷之后回来吗?这般悄声的没有动静,也不让人去接。”
怀里温香暖玉正是日夜想念的人,低头蜻蜓点水似湖面滑过触碰了红唇,一边温存一边回她,“原先是这样,再说未有奉诏不能进城,大军还在西城门十里之外,我这是先回来,圣上有事要问,回家收拾一番就要进宫,还是要出城去扎营里面,明日一同大军进城。”原来还有这缘故,又问他,“去见过祖母和父母亲了吗?”
似万般留恋,两人分开坐好,“还未成,现在梳洗了就去,稍后便进宫,今夜也是不得回来的。”
毕竟还有皇命在身,不得回便不得回吧,反正现在见着了人是平平安安的,“那快些,我伺候你换衣,淳熙与淳疆、淳璋三个呢?”
项詅回身看看还在睡的安逸的嫃儿,悄声起来去穿了外衣,让芍药招呼婆子抬水进来伺候徐三爷洗漱,芍药满脸带笑,看着项詅情绪不似平常,心里放了心,只要三爷平安回来,主子高兴了她们当差自然也舒适许多。
徐三爷不让项詅进去伺候,只让她备好了要换的衣物等候,项詅皱眉,莫不是受了伤,不让自己瞧见,想着犟着脾气进去,定要弄清楚,自己打起帘子进后罩房,眼前浴桶里徐三爷正在洗头发,听着声响看见是项詅,笑开,“说了不让你进来,你还来。”
项詅扯了笑,“我帮三爷吧。”上前走到他后面,取了梳子把洗干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