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营,那当然是郭平川带的兵了。
寒蕊的心,忽然一下加速了跳动。
“霍公子负责寺内,我们去找他一下如何?”红玉笑眯眯地问。
北良?寒蕊怔了一下,再看看红玉,已经是一副按耐不住的样子了,这个丫头,探听消息后如此兴奋原来是因为北良?!她眼珠一转,顺着红玉的意思说:“行!我往这边找,你去那边,找到了就到大殿门口会合。”
红玉喜滋滋地去了。
寒蕊鬼笑一阵,折反头来,往寺外走去。
北良负责寺内,那平川,该是警戒寺外了,也是,平川的性格,不太合群,对皇室有种生而俱之的冷淡,是因为他孤傲,还是因为对“伴君如伴虎”的顾忌,就无法得知了。但不管怎样,仅从这一点来看,就比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强。
寒蕊撒开脚丫子,顺着石板路往山下一阵猛跑。她实在是,很希望能见到平川啊。
咦?那个牵着马正跟士兵说话的人,不是平川吗?
尽管她只能看见背影,尽管那人穿着笨重的甲胄,但寒蕊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肯定是平川没错!
她大喜过望,拔腿就要过去,却眼珠一转,停住了脚步。
平川终于跟士兵说完了话,挥挥手,士兵下去了。他一手牵着马,转过身来,猛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平川!”
他循身一望,只看见一丈开外,一人高的石头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绯红的薄纱,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艳丽而喜庆。
他凝神细看,居然是寒蕊!她正站神气活现地站在石头上,侧头望着他,晒着牙齿笑,模样有些憨傻。
这么高的石头,她怎么爬上去的?她没事爬到石头上去干什么?
平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公主,不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是不会罢休的。
“平川!我下来了!”寒蕊说:“这次你可别接岔了!”
她张开双臂,喊着就往下一跳!
平川一惊,下意识地往前一迈,双肩一抽,想去接她,手臂却被缰绳一扯,慢了半拍。
“扑通!”一声,寒蕊摔了个四脚朝天。
平川一见,赶紧甩开缰绳,紧走两步。
寒蕊却出奇地麻利,一骨碌从地上翻身爬起来,谁知山中土壤潮湿,她正躬身要起来,脚下又一滑,一下五体投地,又是摔出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她没有想到这次喊平川来接会再次落空,弄巧成拙的尴尬促使她手脚并用,以资让自己虽然出丑了但不至于惨不忍睹。然而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不是脚下打滑,就是裙带拌手,她就是站不起来,一时间,急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
平川静静地看着,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寒蕊一侧头,看见一个宽厚的手掌伸过来,手心向上,停在自己的左脸侧,她默然片刻,把自己泥乎乎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一股异样的感觉直达她的心脏,猛一下,他就带起了她,站稳了身子。
她清亮的眼睛望着他,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从未有过的近,而周遭,又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她有足够的时间,来端详他。
他的表情平静又平淡,高而宽的额头,英挺的剑眉显得有些彪悍,细长的眼睛本有着柔和的线条,却蕴涵着刚毅而沉郁的目光,鼻梁很高,因而眼眶显得很深,配上国字型的脸,就把整张脸勾勒得极其严肃和压抑。
他轻轻地撒开了握着她的手,寒蕊一激灵,倏地红了脸,低下头去。
“请公主回寺。”平川恭敬道,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一如始终的没有任何表情。
她站着没动,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问:“你怎么没接住我呢?”
他本可以解释原因,但结果确实是没接着,想想解释也是白搭,与事无补,于是嘴唇蠕动了一下,平川什么也没说。
“我想你不是有意的。”寒蕊轻轻地笑了笑,面上泛起些羞涩。
平川无言地低下头去,默然无语。
她看着他,眨眨眼睛,心里是多么希望他能主动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劝她以后不要这么顽皮啊,数落她不该贸然行动啊,甚至是恐吓她要将今天的事告诉皇后啊,都可以,可是,他就是不做声,拧死了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