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喝那么多酒,孙东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时,明亮的阳光已经从窗口直射到床边,再高一点,就能照到他的脸上了。
头疼,头疼的厉害,贪杯宿醉的后果此刻显现了出来——祁二爷所酿的透瓶香不是烈酒,入口绵软,口齿留香,不象衡水老白干那样的烈酒,喝下去如一道火线从喉头直冲小腹,酒量稍差者,可能当时就得倒下,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喝烈酒虽然醉的快,但后遗症一般不大,通常酒醒过来就和平常没有大的分别,而酒性温和的酒却是恰好相反,喝的时候因为感觉没那么强烈,所以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就喝多了,而喝多了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的头疼还有头晕,有些体质不适合饮酒的人这种感觉甚至能延续两三天之久。孙东虽不是那样的人,但也不是那种嗜饮之人,昨晚喝得连什么时候席散都不知道,现在的头疼也就很正常了。
张开右手掐着左右太阳穴,孙东从床上坐了起来,四下看看,这里是一间客房,桌椅橱柜,一应家俱具全,房间空地处摆着一个炭盆,盆里的木炭暗红,使得屋里暖洋洋的,好象是已经到了晚春时分。
昨晚喝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天天和酒鬼大哥怎么样了。
用力的甩了甩头,孙东开始穿衣起床,屋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孙先生,醒了吗?”听声音象是昨晚开院门儿的那个叫祁福的家人。
“噢,醒了。”忙加快穿衣的速度,孙东应声道。
“噢,那我进来了。”房门推开,祁福从外边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下人,下人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里是一个青瓷小碗,里边盛着大半碗汤水。汤水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从锅里盛出没有多久。
“呵呵,孙先生,昨晚喝的是否尽兴?”祁福进来后笑着问道。
“呵。还好,还好。”想到自已昨晚醉后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若是发了酒疯岂不丢人?想必那时的样子被祁家人看了个满眼,孙东有点儿羞愧的答道。
“呵呵,这是醒酒汤。是二爷特意为孙先生准备的。”祁福笑笑,示意下人将汤放在桌上。
“呃......,没想到祁二爷这么细心。”孙东不由得有点儿感动,初见祁二爷时给人的感觉是清高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想到熟悉以后却是如此的体贴心细,连醒酒汤这样的小事儿都想到了。
“呵呵,大部分第一次喝透瓶香的客人都会喝醉,孙先生你这样反应算是不错了。”祁福笑着答道,显然类似的情况处理的太多。早就有了经验。
这算是在安慰自已吗?
孙东不知道自已该恼火还是该庆幸,只有干笑两声,在桌边坐下喝醒酒汤,醒酒汤以灵芝为主料,先将灵芝切片,加入清水,以文火炖煮一个时辰后取其汁再加入蜂蜜,口味酸辣带甜,爽口开胃,不仅能够醒酒。还有养肝护肝之功,是醒酒汤中的上品,祁福送来的这一碗更不知道炖煮了有多久,灵芝炖得入口即化。一碗喝完,额头微微冒汗,头疼的情况也减轻了大半。
“对了,棋狂大哥呢?他怎么样?”放下碗,忽然想起酒鬼比自已喝的要多的多,于是向祁福问道。
“他呀。好着呢,现在正和二爷在前庭喝茶聊天儿。”祁福答道——象棋狂那样的老酒鬼,一天到晚几乎都是酒不离手,身体对酒精已经有了抗体,想要让这种人喝醉,哪儿有那么容易。
“那天天呢?”孙东再问。
“噢,他呀,起来后吃过早饭后就跑去阅心斋看书,呵呵,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喜欢读书的小孩子。”祁福笑着答道——大部分六岁大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在天天缠着父母玩耍开心,谭晓天却已经远离家人到数百里外的地方读书学棋,这或许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分别吧?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只有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磨难历练,一个人才能得到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呃?是吗?.....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用功呀。”孙东叹道。
喝过醒酒汤,祁福又命人打了热水让孙东洗漱,洗漱完毕,热腾腾的早点也送了过来,清粥小菜,都是爽口清淡的食物,于宿醉后的人是再适合不过了。
吃完早餐,头基本已经不疼了,呆在屋里没事儿,孙东于是离开客房来到前庭,与祁二爷和酒鬼见面。
来到前庭,祁二爷果然在和酒鬼喝茶聊天儿,地上摆着炭盆,炭盆上烧着开水,热气腾腾,一边品着香茶,一边晒着太阳,悠闲而又自在,让人很容易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下,悠然见南山’式的超然。
“呵呵,孙老弟,早呀,酒醒啦?”看见孙东来了,祁二爷一边吩咐仆人再搬来一张椅子,一边笑着向他问道。
“惭愧,酒量太差,让您见笑了。”孙东苦笑道。
“呵,有什么好笑的,酒量这东西,多练练就有了,要是你也象我这样酒葫芦不离身,有事儿没事儿就喝两口,保你不出半年,一样和我一样千杯不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