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喝口水或是吃个饭。”赵文生摸着肚皮说,“我这下班马上过来找你了。还和我媳妇说了,说今晚不回家吃。你这不会是要让我饿肚子吧。”
陈孝义听这话连忙说:“行吧,我请你去吃肯德基。”
“为什么吃肯德基,没米饭吃吗?”
“肯德基现在也有供应米饭,那里近,在车站里头。”陈孝义说。
赵文生听了这话没意见,两人相伴朝肯德基走去,这一路走一路说。
“我妈到单位做什么?”
“你说能做什么?”
“她不会是傻到——”陈孝义皱着的眉头没解开。
“做母亲的紧张孩子的婚姻大事,这很正常。”赵文生这话算安慰他,“好在你爸是明理的,没跟着伯母一块闹。”
“这事是我做得不到位,我会打电话回家和她沟通的。”陈孝义说。
“你准备和她怎么说?”赵文生扶了扶眼镜架。
陈孝义被问到了,犹豫了会儿,道:“告诉她,我只是出来工作执行任务,没有其它的意思。”
“你妈会信吗?”赵文生不费吹灰之力,又把他问倒了。
陈孝义闷着:“陆科让你找我说什么。”
“他自己不和你说,让我来找你,其实用意已经很显然了。”赵文生压低了声音,“你究竟怎么想的?以前我表妹活着,我知道你对我表妹很克制感情。现在,阿芳变成这样了,你现在又是这种态度,能不让我们这些人担心吗?虽然陆科驳斥了你妈,但是,终究作为你的战友你的同学,没有一个愿意看到你为此愧疚一辈子。更别说阿芳了。阿芳肯定更不愿意你这样。如果她真的喜欢你的话,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舍得你受半点委屈的。”
提到她,陈孝义的眼神暗了下来:“她是个好姑娘,从我第一次碰到她,就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在不知不觉中,我又好像总是伤害到了她。欢儿后来和我说,她是听说我的事赶着回来,不然不会冒着大雨冒着危险坐车。”
赵文生看了看他垂下去的侧脸,说:“这世上说是民主了,其实世俗好比枷锁,比律法更残酷。我和我媳妇呢,也是经历了很多风波才到了一起。说句实话,如果之前你明着和我说明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也是不会同意的。这主要是为了你和她的前途着想。但是,我媳妇的意见和我不同。现在想来,或许她的苦受的比我深,眼光看得比我远。她总说一句话,有时候错失的东西你想挽救回来,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还说我是医生,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一步错,是攸关人命的事情。”
“你想说你和我都错了吗?”陈孝义抬起头,目光炯炯。
“不。”赵文生道,“我和陆科都认为,一个人,在某个阶段他只能做出那样的决定,这是环境和条件使然的。所以,你在那时候克制你自己的感情去拒绝承认这份感情,我们觉得你没有错。当然,她也没有错。”
“既然都没有错,为什么事情终究会变成这样呢?”陈孝义微张的唇,一丝无意识的自语与感慨,伴随无意识的视线,是走到了天际,漫无边际的茫然。
如果非要问他现在是怎么一种感觉,他只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让她活着回来,为此,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让他献出性命都可以。
赵文生很了解他这种感觉,因为自己也是同样的感觉,道:“虽然我们当时做的都没有错,但是,现在,我和你一样后悔。后悔怎么不随了她的心愿,让她能如愿以偿,她不过才十**岁,人的一生还走不到四分之一,人生该有的乐趣都没有享受到。”
之前,他们总是怨她太年轻,却容易忽视到一点,人的性命其实如此脆弱,死神降临的时候不会去计算究竟个人活了多久。生命在于质量不在于长短。这些道理其实他们明明都懂得,为什么做的时候总是容易去忽视。
赵文生伸出的手,轻轻在陈孝义肩膀上拍了拍,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即便现在你我觉得后悔了,为了她着想,也必须振作起来。”
“我知道。”陈孝义揉着眉心,似有若无地应着。
与赵文生这一谈,只能说是更加确定了他心里面的感觉。
两人刚从站台走进火车站里,电话打来了。陈孝义接起来,听是蒋衍的声音。
“孝义,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到我家里吃吧。我媳妇今晚说想请你。”
陈孝义听着蒋衍这提议,看看赵文生。
赵文生看表,琢磨时间,俨然他来找陈孝义的事,是有人走漏了风声给蔓蔓他们两口子知道了。
“那就去他们家里用餐吧。”赵文生爽快地说。
要知道,外面的人想吃上蔓蔓亲手做的一顿饭,可不容易。
“也好。”陈孝义说,“我听说他媳妇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去探望。”
两人搭上了赵文生的车,到了蒋衍家里。蒋衍抱着儿子给他们开门,纯然已是一副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