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起茶水来。
钟壹看着他沉静的表情,似乎方才那一个阴霾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斟酌了下语气问道:“殿下,真的不必要派人追踪?”
齐昀勾着唇瓣冷然一笑:“他早就想到我们的动作了。”说着,他露出似讥非讥地表情,“就连他住进了那家客栈我们都不知道,并且还敢使用飞雷弹来炸掉客栈的大门引起骚乱。他的行动,早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顿了顿,他又道,“简直和疯子无异。”
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这回简顷的行动是真的惹恼齐昀了。
钟壹略一思忖,又道:“可若是往南走,无论如何也是需要到缙城再出大齐地界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难道他还会飞檐走壁不成?”
闻言,齐昀忽然轻笑一声:“飞檐走壁?”他眼珠动了动,看向钟壹,“谁说不会呢?”
钟壹一怔。
县令抱着一卷地图匆匆回来,将旁边两张桌子拉过来拼凑在一块儿,把油灯放置于旁边,将怀中的地图摊开放置到桌面:“殿下,这就是州南最为详尽的一份地图了,据说还是当年有名的旅行者徐之振所绘制的。”
徐之振是开国初年时期的人物,那时候罗刹谷还没有完全隐蔽,若是徐之振所绘,倒也真实得多。
钟壹蹙了蹙眉,忽然神色一凛:“我上次来你怎么不把这张地图拿出来?”
县令怔了怔,随即搓手道:“上次来的时候,下官的确也想去找这张地图的,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就是没找到。这次,倒是莫名其妙的出来了。”
钟壹顿了顿,忽而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县令急了,赶忙解释道:“钟壹大人,下官说得是真的,并没有撒谎。”
“并不是你。”齐昀淡淡瞥了他一眼,想来是简顷的人做出来的事儿。
简顷啊简顷,你的手脚可是长得很啊!
齐昀眼神凉薄了几分,起身走到桌前道:“本王看看地图。”
钟壹也拎着一盏油灯走上前放置到地图一处。
这张地图保存得十分完好,虽说已经过去了百多年,可绘图和字迹十分清晰。
齐昀顺着从楚京下来的路,径直找到耶路峡。
却发现那里仿佛被云朵遮盖了一般,染了一朵白花花的污渍。
他不由得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看了看,随即解释道:“据说是当年徐之振走到此处忽然觉得耶路峡内太过危险,并不适合普通人到此,是以便用水渍将这一团晕开了。”
用水渍晕开了?
钟壹眉头紧锁。
若只是用看不见的墨水写上去也罢,总会研究出一个办法。
可若是完全晕开了就麻烦了。
齐昀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着那一团如云朵般的污渍,食指在桌前轻轻敲打着,许久,又道:“徐之振的游记我看过不少,他最远甚至走到了大楚以北的地方。可是关于州南之地的描述,似乎还真没看过多少。”
钟壹想了想:“徐之振的日记有十二本,属下倒是看过他对于大楚的环境、人文记载,大齐的,还真没看过。”
因为一直在接触,所以反而忽略了。
齐昀看向县令:“衙门上可能找到徐之振的日记?”
县令点了点头:“能,不过早年衙门年久失修,屋顶漏水,有一本损毁过半,其他十二本还是完好的。”
齐昀道:“既然如此,都拿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损坏的那一本。”
徐之振一生的足迹几乎遍布大楚和大齐,只靠一人背着行李徒步远行,骑马乘船的时间很少,他所寻访的地方,大多是世人不常去往的荒凉的穷乡僻壤,或者人迹罕至的边疆地区。
徐之振的日记被整理成游记,让人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地理、人文和动物等状况,被书馆抄录批量售卖。
而徐之振本人的毅力的精神,让他在大楚和大齐,一直为百姓所佩服。
从这样两个方面,齐昀自然是看过他的书的,可是并没有看完。
整套日记有五本写了大齐,五本写了大楚,还有两本,写了一些边境地区的风土人情。
齐昀看过的,便只有关于大楚的那五本,他就是大齐人,也是认为大齐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却没想到身为大齐人,并没有完整了解过大齐。
直接抛开大楚的五本,钟壹筛选了两本给齐昀,自己则看了剩下的两本。
一本是描写一些闻所未闻的种族的事儿,钟壹虽然看得惊奇,可也没忘记正事儿,这本自然不是齐昀要找的,索性直接扔到一边。
剩下一本,便连名字都看不清了。
徐之振的日记每一本都写了标题,比如写禹中,便是《禹中游日记》,写大楚根亚之地,便是《根亚游日记》。
可这本被损毁的,连表皮的题目都看不清了,字迹已然被雨水晕开,头几页甚至粘在了一起。
钟壹暗自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