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傅之晓,就是行露都有些呆滞,亦是完全没想到静女这般入戏,她不是号称只跪殷王不跪陛下的人儿么?这突如其来的三连叩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可做戏要做全套,她亦是立刻跪下来跟着磕头,将方才静女声泪俱下的话依葫芦画瓢也跟着说了一遍。
磕头还不容易么?殷王就是叫她们现在立刻引刀自裁,也是咬咬牙必须做的事儿。
两人说得如此恳切,甚至还就着楚京脚底下那些凄惨身家事儿编了好几箩筐,傅之晓听得都快垂泪了。
两人一看傅之晓眼眶都红了,暗道不好,要是夫人掉眼泪,殿下还不分分钟剥了她两的皮么?
静女遂赶紧道:“如今夫人让奴婢往东奴婢不敢往西,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事,哪怕肝脑涂地也要完成!”
……这有点神似古时候愚忠的属下了。
想到了正事,傅之晓也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是这样的,本夫……不是,我要离开一阵子。”
殿下自然也会走,可适时的两人也要装装傻:“那老爷呢?”
“自然是和我一起走了。”开玩笑,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要走了,她都要走,他敢不走?
行露夸张的张大嘴:“夫人要走?为什么要走?!那奴婢也要和夫人一起走!”
这可不行。
傅之晓无奈地道:“我们只是暂时离开,可家里的事不能没有人打理,所以……”
言下之意便是不准备要留她二人了。
“既然这样,夫人请人打理罢。”行露道。
静女睨了行露一眼,没说话。
傅之晓一怔:“你两不是在家么?”
行露立刻夸张地瞪大眼睛:“奴婢要留下来?!为什么?!”
“……”静女听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角,随即又对傅之晓恭敬地道,“夫人恕罪,行露乡下丫头,不懂事。”
行露是直肠子,这点傅之晓早看出来了,点了点头:“静女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两要留在家里,我和简……我和我丈夫离开。”
因为简顷身份特殊,她几乎不当着两人面唤简顷本名。
若是旁人早就心里暗自奇怪了,好在静女和行露原本就是殷王府上的侍女,心里自然明白这些顾虑,对傅之晓不由得又高看一层。
静女迟疑了一下:“那夫人可什么时候回来?需要奴婢在家做什么?”
静女接受能力这么强?
傅之晓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心,毕竟不小自小跟在身边的丫头,哪能完完全全信任,她犹豫了一下:“眼下也就田地的事儿需要你看着看着。”顿了顿,她又道,“一会儿我会给你好好交代交代,现在也就跟你们说说我的安排,我明年回来,希望看到这里一切安好。”
静女不动声色的颔首应下,可心里却明白的紧——
此去怕是不回再回来了。
以殷王殿下霸道强势又小心眼的个性,去了大楚,夫人只会被圈养起来罢了。
这些话自然是不对傅之晓多说,两人退出屋子,屋顶一道清风拂过,静女轻声叹了口气,将鬓角的发丝拂到耳后,轻声道:“殿下还真是担心得紧。”
行露不高兴地撇撇嘴,担心什么?还不是担心她和静女在傅之晓面前说错话!
殿下也真是!太胳膊肘往外拐了!她两跟了殿下多少年了,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
“殿下真是越来越不像殿下了!”小声抱怨了一句,行露气呼呼地洗衣服去了。
静女笑了笑,她倒觉得现在的殿下比以前更有人间烟火气息了。
之前的殿下虽说身在红尘俗世,却似闯入人间的地狱魔魅,妖邪得紧。
时不时耍性子,还会跟夫人斗嘴,这样的殿下有什么不好呢?
她微笑着往厨房走去。
屋子里,傅之晓正在和简顷收拾东西,傅之晓的东西没多少,可简顷的衣服也实在有够多的。
装了好几件,她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带这么多衣服?”
“本王这也是为了长远着想,毕竟本王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呢?”简顷慵懒地环胸坐在窗户边。
“找我?”傅之晓诧异地停住手上动作,“什么找我?”
简顷似笑非笑抬眸扫了她一眼:“谁知道呢。”
“什么呀。”傅之晓不死心地又问,“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本王乏了。”简顷明显不愿多说,径直往床上走去。
“简……殿下!”傅之晓走过去拉住他,“你说说呀!”
“本王要休息了。”简顷侧头看着她的表情,挑了挑精致的眼尾,“怎么,夫人也想一起相拥而眠么?”
“……睡你的觉罢!”
而此时青西村门口,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青西村门口,马车上岐王府的标志分外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