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堂静静地看着聂隐进了卫生间,也没说什么,复而靠在沙发背上,将头仰卧在沙发上,双目痴呆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一片洁白,并没有别的东西。
忽然,从阿堂一只眼角里悄悄滑落一颗泪珠,静静地从脸颊滑过,没入发际。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那眼中透露出来的悲哀与痛苦却浓得象是一滴化不开的墨汁,仿佛世上所有的悲哀与痛苦都到他身上来了。
他全身的气息似乎变了,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与之前农民工的那种乡土气息截然不同。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就恢复那特有的农民工气质。
让人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
他就那样静静的,沉沉的,象是一个物体,半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与沙发及周围一切物体都融到一块儿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屋子里只听到卫生间的哗哗水响,再就是灯光充充满满地撒在客房里的每个角落。
很快,穿着睡衣短裤的聂隐就出来了,对正在打瞌睡的阿堂说道:“我洗完了,该你去洗了。”
“嗯。”阿堂答应了,并没有起身。
“对了,那个,阿堂,我再问一个事情。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在想,我连那种神蚁毒降都能破解,这线蛇的毒降也能破解吧。我想我身体里可能有一种物质,能化解这线蛇之毒,你说呢。”聂隐想起在洗澡时想的问题,于是对阿堂问道。
他想用自己的鲜血去破解线蛇之降,如果成功,那么他们就不再受降头师的挟持了。
因为自己曾经喝过雪螭精血,那雪螭是天下毒物至尊,他的血液中绝对含有剧毒。他相信也能破得了那线蛇之降。
不过,他并不想说出自己因喝了雪螭精血,而导致身体发生质的变化,比如武道修为进增很快,能练化邪灵毒降和神蚁毒降。
这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可算是一个救命的秘密,他不可能对他人说起。
“恐怕不行,我听说这线蛇的毒性并不大,但它的感知能力太过灵敏,并且身体特殊,极是细小刁钻,且不畏毒与外力打击,所以比一般的降术难以对付得多。至于你说的这个设想,我希望你不去试,否则会弄巧成拙,让齐凤白白丢了性命。 ”阿堂睁开眼睛,很是郑重地说。
对于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聂隐也不敢去尝试,这可活生生的人啊, 不是动物,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唉,那难道就这样让那些降头师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吗?这口恶气,我真的咽不下呢。”
说到这儿,聂隐不由有点沮丧地说,颇感到无可奈何。
“那也没有办法,除非去找降头师这个圈子的大人物,看看线蛇的主人能否卖这个大人物的面子不,给你解了这个降,否则,用别的法子解降,那可是万难。”阿堂坐直身子说道。
接着他又说:“线蛇的主人海沙老人的地位己是极为崇高,估计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比他地位更高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若想找圈子里的人,恐怕很难。也许,那个海沙老人也有可能早死了,掌握着线蛇的新主人是他的儿孙辈。”
“这条路咱们肯定行不通了,看能否采用别的方法,取得线蛇主人的原谅,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无所谓。”聂隐将擦拭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在椅子上,有些郁闷地说。
“难道,这个齐凤对你真的这样重要吗,若是有人要拿你的的性命,来换取齐凤的性命,你会干不干。”阿堂忽然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聂隐,那种眼光仿佛能一下子看透人的身体。
“这个,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聂隐沉吟一会,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可说不定,这世事难料,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是说如果对方要求这样,你该如何选择。”阿堂再次问着这个问题,一双小眼睛灼灼地盯着聂隐,仿佛要看出他的心思一般。
“当然是答应对方的要求,先救回齐凤的性命,等她安全了,我再伺机反抗,我相信,一般毒药对我没用,惟有枪,才是我最忌惮的武器。”
聂隐郑重其事地说,对于这样的选择,他只有义无反顾地去这样做,不然,则会让所有朋友们看不起。
而陷一个弱女子于危险中而不顾,或见死不救,他断然做不到,否则下半辈子也休想睡个安稳觉。
并且,就算他受制于人,还有机会翻盘,再说阿堂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一般的毒降之类的降术,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枪支弹药,他还是很有些忌惮, 毕竟他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不过他相信阿堂对此很在行,从上次他在刹那间将手枪解体,就可得知这家伙是个使枪高手。
于是聂隐又笑了笑,说:“就算我被人控制了,不是还人你吗,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何况,我晓得你是个使枪高手,凭你的本事,要救我,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呵,那么肯定?”阿堂摸了摸下巴,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