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穷峰处,山回路转,隐隐茅屋现。
疏影连连喝了五大碗姜茶,重重呼出了口气,这才感觉浑身血液在慢慢回暖。
若不是他拼命将快冻成冰雕模样的莫尊景从宫墙外拉回来,想来这傻子会站在雪地里冻死不可。
想到此,他瞥了眼靠窗兀自发呆的当事人,手里的姜茶早已冷透。
“宣墨着实可恶,将竹屋烧的一干二净,若不是现在是冬雪季节,恐怕莫大人辛苦种出来的那片树都毁于一旦。”
花青雪清冷怒气陡然在屋中响起,心疼的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莫尊景。
她在几天后上街采物时才听到了市井闲谈,她跑到竹屋里看到机关被毁时就开始相信了百姓的传言。当看到那被烧的只剩框架的竹屋,更是气如朝海。
可是莫尊景出奇的冷静却教人忐忑不已,至今还想起昨夜他和疏影出现在自己屋门口时,疏影骂骂咧咧了大半夜,唯有他不言不语,静坐了一夜。
而今儿一早,他就消失了直至下午被疏影拉了回来,至始自终未说一句话。
“莫大人,竹屋毁了可以再建,你这样垂头丧气的又是做给谁看。”花青雪不悦道,眸光里闪过心疼。
“她当初走的时候将门窗都关好锁上,防止小贼来光顾。现在只剩下个架子,这个家她若看到该伤心了。”
莫尊景静静开口,无波无澜不带丝毫情绪,可让人听了却十分难受。
他望着窗外不曾回头,仿佛在对着外面的风雪轻语。
疏影恍然,原来莫尊景一大早就待在墙外,是愧疚这个事情。于此,他更加坚定了让冉竹恢复记忆的决心。
“冷姑娘人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花青雪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那皇帝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发现了冉竹还活着,在他们婚礼上冉竹就被带走了,现在自然是在皇宫里。”
疏影闷闷道,心知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但明显堵心占了一大半皆来自于莫尊景的影响。
“对了,尊景曾派人给你送了书信,让你注意宣墨动向,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透露过来。否则,冉竹也不会被带走了。”
疏影继续道,口气里疑惑大于怪罪。
“我这几日并未收到你们寄来的书信啊。”花青雪惊讶回道,余光看到莫尊景脸上终于有了丝表情,她亦是秀眉紧锁:
“看来是有人暗中在阻挠莫大人和冷姑娘的婚事。前几日我去看望邱神医,他告诉我三月前莫求双派人跟他索要了忘川水……”
“什么?真有此事?”疏影急声问道,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嗯,我照顾邱神医多年,他的话不会有假。我跟他说了冷姑娘失忆一事,他怀疑便是莫求双搞的鬼。”
花青雪直言道,虽然莫求双是莫尊景的父亲,可她对于讨厌的人自顾报出全名,毫不避讳。
“肯定是他,我就觉得冉竹又不是伤了脑袋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当初我还以为是她自主封闭过往事情,这在医学史上也是有的。”疏影啪的一声重重啪在桌子上,激动说道。
“他的目的是什么?”莫尊景疑惑开口,目光更加冷冽。
是的,他一直不相信他那攻于心计绝情冷意的父亲会真的成全他和冉竹,甚而冉竹娘亲的无故失踪也令莫尊景猜疑到了莫求双身上。
只摆放着简单桌椅的茅屋中此刻陷入一片寂静,莫尊景将手中凉透的姜茶一饮而尽,花青雪想夺过来已是来不及。
“他想成全你和冉竹?”疏影反问道,因为成亲一事就是莫求双提出,虽然疏影一直不知道冉竹为何那么痛快答应,但就从这一条来看,令人想不出莫求双别的意图来。
“冷姑娘活着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个外就是他了。此前宣墨一直派人在搜索莫大人和冷姑娘的下落,但因竹屋外遍布密林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人住是故从未被发觉。三个月了在我看来他们肯定放弃搜寻了。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而且就在你们走的当天。”
花青雪冷静分析道,间接否定了疏影的推测。
“他的目的是什么?”莫尊景再度开口,胸口堵胀难受的很。
给他一桩美梦,转身又制造一场羞辱。
莫求双,你是要向我证明你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吗!
“进宫。”花青雪说道,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我曾听大人您说过,莫求双一直与德太妃暗中来往图谋皇位,而自那假皇后白静到来宫中后,德太妃曾一度冷落莫求双。想来莫求双看出了什么端倪,决定在宣墨身边安插个棋子,而有着双重身份的冉竹明显是最合适的人选。”
“冉竹虽然失忆但并不蠢,怎么会答应他去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莫尊景犹疑道。
“我觉得你们成婚很可能是莫求双实行计划的铺路石,她既然肯答应,对您自然是有情意的。而宣墨自然不会罢手,我觉得莫求双便是在这里做了什么文章。”
花青雪说道,望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