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内龙凤红烛堪堪才燃烧了一小半,宣墨半靠龙塌床边,望着早已被婢女整理干净的房间,眉头深深皱起。
昨夜百官劝酒,他喝的十分尽兴,回殿内之后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本想传人点灯,可却听到白静阻挠的话语。如今看来昨晚是那冉竹学了白静的声音,而自己酒气上头也并未多加注意声音的不对劲。
当时他以为她是欢喜娇羞,时而她早早蒙着喜帕躺上了床,他也当她是无声邀请。
如果白静昨晚就被掳走了,那他自己解下来的宝玉又是何时被偷的?
昨夜他不知为何情 欲难耐非常,若是记得没错应是折腾了冉竹一夜,她哪里来的时间偷走宝玉?
思及此,宣墨面色一沉,稍抬额角望着不远处的描龙翠金屏风低声叫道:“苍夜。”
“属下在。”屏风后窜出一道素色人影,跪地迎道。
“昨夜,你可有什么发现?”
地上的人听到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略黑的国字脸上一片微红。半晌,见他双手抱拳,开口道:
“皇上是人中之龙,龙体健壮,岂是常人能及。他日必定子嗣绵延,兴我大宣朝。”
宣墨听这话,眉毛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尤其是那‘岂是常人能及’六字,这话竟从老实耿直的贴身暗卫苍夜嘴里说出来,只能说明昨晚战况是多么激烈。
“朕问的不是那个。”宣墨微抚额角,没好气道。
宣墨不悦的口气令苍夜脑袋立马清醒了过来,压着嗓音回道:“属下跟着皇上进了殿里,房间里漆黑一片属下看不清床上是何人。后来皇上与冷管事……属下觉得实有不便曾出去了半刻。但也未敢走远,这期间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宣墨闻言,陷入了沉思。照苍夜这么说,这一夜除了冉竹并无其他人偷偷潜进来过,宝玉是他上床后才解开。能碰的只有冉竹一人,这宝玉除了白静和他外,谁碰必然自燃而亡,她是怎么藏起宝玉的呢?
而海棠轩里的那具焦尸亦是夜里发生。王太医书说的没错,骨头烧碎成渣,这定是宝玉的缘故。若不是昨夜雨势颇大,恐怕早已自燃成灰了。冉竹画的优昙花样为何会出现在那焦尸的附近,那焦尸是谁,她和那焦尸又是什么关系?
白静失踪,宝玉下落不明,他一下子丢了这天下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而这一切谜团,皆出在那个冉竹身上。
想到这里,宣墨脑海里便出现早上她穿着里衣,一脸心虚发白的面容。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一米远处檀木支架撑开的平整的皇后喜服,微卷的领口下一簇白色优昙花霎时令宣墨眸光怒气大盛。
哼,好一个梦游,朕看是早有预谋!
“此事甚为蹊跷,皇上,要不要召圣使回来?”
“不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刑部水牢,一瘦削身体女子蜷缩在角落里靠在坚厚的冰凉石壁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她的头顶是四四方方的铁栅栏,上层是个蓄水池旁边仅容一人站立,只需开动机关,便可将冉竹活活淹死。
常年不见天日的水牢,四周墙壁爬满了幽冷的苔藓,衬得她一身黑发白衣神似一缕幽魂。所见之人无不心生怜悯但也只能是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
自古入水牢就等于判了死刑,更何况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谁敢伸手援助。
被人同情的正是无辜被关进来的冉竹,其实她这般做法只是为了给自己汲取一点暖气,此是初夏时分,只着里衣的她在昨夜那番折腾下早已疲累不堪,哪里还经得住阴气侵骨。
埋在膝盖下的小脸早已冻得发紫,张开的双眸静静的望着膝盖间地面的碧绿苔藓,思维清晰冷静。
师父喜好分析各朝案件杂使奇谈,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冉竹从小耳濡目染亦是学到了不少。在这种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她越发不能自乱阵脚。
昨夜自己那番举动定是被人下了药,且自己一向酒量不错竟然那么容易的就醉了过去。最初她还以为是因为伤心所致,如今看来昨夜那酒里定是被下了**与春 药。
而在此之前师姑定早已落入了绑匪手中,师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长安城除了她就是宣墨,更何况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到底是何人能入皇宫为无人之地轻易劫走了师姑。
他们绑走师姑又是为了什么?威胁宣墨吗?
自己被下了药,那宣墨昨晚又是怎么回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被下了药致使他分不清床上的真假皇后,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王者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不对,既然都能在宣墨酒里下药,那何必劳师动众的劫走师姑,直接下药毒死宣墨不就成了?
昨夜皇城守备松懈,大宣朝君主暴毙,若是阴谋叛乱者必然做好了充足准备攻城掠国。
除非……这人,舍不得宣墨死!
这人本领十分强大,舍不得宣墨死,而又恨师姑。兼备这三种条件的会是谁呢?
突然冉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当年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