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屈膝,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了一般。这样的他,他们如何去劝阻?他们如何能劝阻?除了陪着他疯,陪着他挖,真的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又是半天过去了,纳兰容止跪的时间太久,加上腿上本来就有伤,此时双腿别说跪,连力气都使不出来。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整个趴在地上挖。
永远风度翩翩,干净清爽的他,此时毫无形象,一身白衣已经沾满了泥巴,头上脸上嘴里全都是泥巴。而他恍如未觉,恍若未见,仿佛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手下的动作。
他要移开这座山,他要救沈清微!
这一瞬,他用沉默,坚持,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痛苦,让人黯然泪下。
从沈清微出事到现在,除了对慕容晴柔说过一个字,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这简直就是在自残,甚至他根本就不打算活着。
暗卫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慕容晴柔,毕竟慕容晴柔是跟在主母身边的人。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话,主子还能听几分。
慕容晴柔叹了一口气,主子现在这般模样,除非主母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无人可以阻止主子这种疯狂的行为。她并不打算阻止,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她只是拿过纱布,想要帮纳兰容止那十个已见森森白骨的手指包扎一番。他再这么自残下去,他这一双手就要废了。
“找死!”
只慕容晴柔的手才握住纳兰容止的手腕,他的左手便朝着慕容晴柔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他毫不留情,竟是用了十分内力。若不是他手受伤,动作慢了一拍,而慕容晴柔又避得快,此时慕容晴柔已是重伤。
“主子,我只是想帮你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
慕容晴柔猛得退后数步,道。
“不必!”
纳兰容止手中挖土的动作未停,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让他挖!不必管他!本宫倒想看看,他这样能撑到几时?”
身后一道温和而又凛冽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过头,只见纳兰惊天缓缓的走过来。而暗卫们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若是平时,暗卫们对这似敌非友的太子殿下,自然是诸多防备,可此时他们已是别无选择。只要有人可以阻止纳兰容止这样自残的行为,不管是谁,他们都恭敬相迎。
闻言,纳兰容止正在刨土的手微顿,半晌,又开始重新刨。
纳兰惊天走过去,一脚踢向纳兰容止。而纳兰容止竟没有避开,被一脚踢翻,倒在一旁。
“主子!”
暗卫们齐齐惊呼。
可纳兰惊天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一拳就打在纳兰容止的下巴上。
“你是她用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作贱自己?你想让她白死吗?”
纳兰惊天不会武,此时的拳打脚踢,只不过都是用的一些蛮力,凭纳兰容止的身手,即使受伤,也完全可以避过,可他却没有。
“她没有死!”
纳兰容止答得斩钉截铁,仿佛想要肯定什么,又像在说服他自己。
纳兰惊天又是一拳招呼了过去,冷冷的道:“是!她没有死!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死样子,等不到她回来,你就已经死了。”
“我没事,我一定会等她!”
纳兰容止双眸空洞的看着天空,纳兰惊天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亦是一动不动,仿佛他的身体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一字一句,同样的斩钉截铁。
纳兰惊天双手掐住纳兰容止的脖子,用力,再用力,仿佛就想此刻结果了这不争气的东西。
“没事?什么叫没事?是不是等到死了才算有事?你他娘的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自残?不想活了?放着大仇不报,在这要死要活?你对得起她吗?你不去收拾那些害他的人,反而没骨气的一厥不振,让亲者痛,仇者快?我还不如现在就结果了你!”
“松手!”
纳兰容止黯淡的凤眸渐渐恢复光亮,声音依旧冷清,却仿佛注入了活力一般鲜活。
纳兰惊天松开手,站起来。
“凌寒。”
凌寒上前,抱起地上的纳兰容止,慕容晴柔立马跟上,去帮纳兰容止处理伤口。
“挖地三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完这道命令,纳兰容止便彻底晕了过去。
而纳兰惊天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除了纳兰容止没有人知道。这一出局明明是冲着纳兰容止去的,可最后死的却是原本应该在北诏的沈清微。不管是他,还是背后布局之人,都对这样的结果始料不及。
那个女子,总是如此震撼!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羡慕纳兰容止,那个女子为他出生入死,为他披荆斩棘,为他舍弃生命。
没有人知道,刚才的那一番话,他在对纳兰容止说,同样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