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城他航叔过完六十二岁生日的隔天,早上起床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一跤,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全家人所有人一起守在医院,肖二叔更是在病床前半步不敢离开,到第三天时,他航叔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只是无论家里的人怎么劝说,他一定坚持要回家,最后还是肖二叔拍板决定,听他航叔的意思,回家!
回到家后的第二日,肖城他航叔就去了,他是在睡梦里走的,什么也没有交待,走的时候,身旁只有肖二叔,肖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几天前,他们一家人还商量着要外出游玩,谁知从小到大一直抚养他长大的这个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相对于肖城的悲痛,肖二叔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甚至没有哭一声,只是在办完肖城他航叔的丧事后,整个人沉默了许多,他大多时候会坐在院子里的那张藤椅上,有时候望着远处发呆,有时候闭目沉思,常常这样一待就是一整天,肖城既担心又难过,他想带着他二叔出去散散心,但他二叔变得不爱动弹,每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天黑。
有一天,肖二叔正在擦试肖城他航叔的遗照时,他停了下来,望着肖城问道;“城城,你航叔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听了他二叔的话,肖城呆住了,他回头望着他二叔,怔怔的喊了一声:“二叔!”
肖二叔将眉头一皱,他摇了摇头,拄着拐棍走到门口,又惦起脚尖望外看,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这个小航,真是越来越让人操心了,不行,我得去找找。”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二叔。”肖城拉住他二叔,他二叔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望着他,问道:“咋了?”
肖城嘴巴张了张,他想告诉他二叔,航叔已经不在了,但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肖城的这句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二叔莫名的生气了,他拄着拐棍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两下,对着肖城气呼呼的说道:“你这个不孝顺的,你航叔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想过要去找找他?”
肖城红了眼圈,他扶着他二叔的手臂,低下头来说道:“不是,我是准备陪你一起去找航叔的。”
“这还差不多。”肖二叔轻轻哼了一声,拄着拐棍和肖城一起出了门。
航叔已经没了,肖城和他二叔自然是什么也找不到,肖城意识到二叔的情况有些不对,他和顾次白带着肖二叔去看医生,医生说这是老年失忆症,也就是所谓的老年痴呆,肖城一时很茫然,他二叔还不算很老,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顾次白却是知道的,少了那个陪着自己走了一辈子的人,对于肖城他二叔来说,生活不过就是磨日子而已。
这种病在医院里是治不好的,肖城带着他二叔回到家,二叔突然患上这种病,肖城连工作都停了下来,专心在家里陪着他二叔,有时候看到新闻上得了失忆症的老年人走失的消息,肖城就会惊出一身冷汗,他担心自己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请了保姆来帮忙,但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这让肖二叔变得敏感暴怒,天天嚷着要保姆走,肖城不得已,只得辞退了保姆,亲力亲为的照顾他二叔,好在家里有顾次白,他为人细心,只要不工作,一定会在家陪着肖二叔。
半年过去了,肖二叔变得苍老了很多,头发变得花白,就连背也微微有些驼了,过完春节不久的一天,肖二叔问肖城: “老顾呢?”
肖城看着他二叔,对他说道:“你又忘了,他出差去了,昨天刚走的。”
肖二叔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对肖城说道:“你跟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他在国外工作呢,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行么?”肖城说道。
肖城他二叔瞪了肖城一眼,他拍着桌子,坚持的说道:“我让你叫他回来!!!”
“好,听你的!”肖城见他二叔又生气了,只得赶紧哄着他,嘴里答应了一声,真的跟顾次白打了一个电话,顾次白听了肖城所说的,当即放下工作,从国外赶了回来。
在等顾次白回来的过程中,肖二叔还嫌慢了,每隔一会儿就会问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最后,他又闹着要吃饺子,肖城不敢离开他二叔,打电话叫人送了饺子,饺子送来了,他二叔吃了两个,便放下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说道:“这饺子挺好吃的,要是小航也能尝尝就好了。”
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肖城听了,感觉心头一酸,他二叔是这么想念他航叔,自从他航叔走了后,便像是缺了一魂的人,谁也不能替代他航叔的位置,就算肖城每天陪着他二叔,他二叔也仍然感到孤单寂寞。
顾次白赶回来时,肖城他二叔变得精神了不少,还一口气吃了半碗饭,不过顾次白却觉得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肖城站在顾次白身旁,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不敢说出口,这些天他陪在他二叔身旁,背地里不知悄悄哭了多少次。
“老顾,你过来坐!”肖二叔对着顾次白招招手。
“行。“顾次白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