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今年三十八岁,长着一张长长的驴脸,右眼在十几岁时跟其他乞丐帮争夺地盘时被人打瞎,伤好以后,他在凹下去的右眼里装了一只狗眼。
张瞎子并没有因此而丧失了敢打死拼的的斗志,在一次械斗时,丐王“老爷子”在一旁观战,见张瞎子打起仗来不顾命,极是赏识,便在幕后点将让他当了路长。
路长上面有片长,三任片长都想把张瞎子拿捏住,可张瞎子就是不吃这一套。在“眼镜蛇”之前的一任片长,想把张瞎子制服,一次将他逮住捆在树上,用刺条抽了半天,问他服不服?张瞎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就是不服,还破口大骂:“你就是把我另外一只眼睛也弄瞎了,老子也不服!”
于是,丐帮的人在张瞎子的绰号前面又加了“滚刀肉”三个字。
从“眼镜蛇”那里出来后,当天下午胡来与林海涛找到了“滚刀肉”张瞎子的住处。
张瞎子住在三江市的一幢居民楼里,三室一厅,一百多平米。房子是现代化的建筑,可屋里的陈设却显得十分土气,地上摆着农村用的炕台,墙上挂着一张观音菩萨像,被褥被胡乱地塞到炕台上,显得零乱而肮脏。
胡来两人进屋时,屋里烟气腾腾,张瞎子一只手拿住一根烟杆,抽的是叶子烟,烟斗里的火星一闪一闪的,另一只手腕压在一个年轻风骚的女人肩上,手掌从肩头上沉下去,深深地插入女人的胸衣里,两人有说有笑,不时发出浪声呢语。
见胡来进来,张瞎子把手从女人的ru沟里拨出,将女人往边上一推,冷冷地问:“胡来,今天怎么想到来登老子的门槛?”
林海涛把两瓶茅台酒放到茶几上,胡来从兜里一叠厚厚的钞票,塞到张瞎子的手里说:“张大哥,听说你最近有点小感冒,我带着兄弟来看望你。两万块,不多,算是我胡来跟兄弟们的一点小意思。在三江市这块地盘上,你是我们的前辈,有啥事还得请你多多照应呢!”
张瞎子能活动的左眼不停地转动,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欢喜,他把那叠钱在手里掂了掂,眼睛眯成一条线,不动声色地说:“五千块,不少啊,兄弟,你真大方!”
“哪里哪里,就是一点小心意,还望大哥不要嫌少!”胡来恭恭敬敬地说。
张瞎子点点头,对胡来的礼物和态度非常满意,他把钱揣进怀里,往旁边一推那女人:“他妈的,怎么这样不懂事,我兄弟来了,也不知道去倒杯茶吗?”女人不小心,差点被他推倒,赶紧起身泡茶去了。
“来,兄弟请坐!”张瞎子挪了挪身子,待他们坐下后,先他感概地说:“当年老子手里要是有了这五千块钱,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爹娘死在炕上,我张瞎子也不会沦落成要饭的叫花子。现在我有钱了,可钱买不回爹娘的命!”说到这里,张瞎子的左眼蓄满了泪水。
胡来兄弟和他客气了几句,便假意起身告辞,张瞎子拽住他的胳膊,要留他们两个喝几口, 胡来便叫林海涛到楼下的馆子点菜,张瞎子不高兴地说:“兄弟,看不起老子说,到我这里来,还要你开钱吗?你也太不给老哥面子了吧。花娥……”他叫刚才那个女人,“去去去,去街上菜市场买点鸡鱼,整点好菜,我要好好招呼胡兄弟!”
那叫花娥的女人扭着腰肢出去了,胡来说:“张大哥,何必这样麻烦呢,直接点几个菜不就行了。”
张瞎子摇摇头,说:“兄弟你要记住,酒店里的油是他们的死牛烂马炼的,不干净,我还是喜欢家里自己做的,再说这个女人我花在她身上的钱不少了,除了日她,老子还要她做点别的事情啊!兄弟,我给你哈,哪怕我们手上有钱了,该俭省的地方还是要俭省,小时候可是穷怕了。”
胡来点点头,心想这整个就是一个土老冒,哪怕有了钱,还是摆脱不了乞丐的命,但嘴上仍然很恭敬地说:“大哥说得太对了,兄弟我就是太大手大脚了,不懂得计划,到现在还是穷人一个,不像大哥你房子都买起了。”
林海涛却很认同张瞎子的观点,从小到大,他过惯了节衣缩食的日子,体会到无钱的辛酸痛苦,刚刚有了稳定的工作,他也是每天自己买菜做饭的。
“古语说:‘勤以持家,俭以养德。’张老大,你可真是表率啊!”林海涛由衷地奉承道。
“你说的是什么东东,我听不懂!”张瞎子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对胡来道:“兄弟,你听懂了吗?你怎么带来个年纪轻轻的老夫子哟?”
“呵呵。”胡来陪着笑,“这是我请来的老师,虽然才是个小学生,却读了不少书,真实文化水平很高的。”
“哦?”张瞎子看了看林海涛一眼,只见这孩子虽然个子不大,却一脸坚毅,流露出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又转头看向胡来,由衷地说:“兄弟,你真有本事,竟然拉了个神童来入伙,佩服,佩服!”张瞎子虽然斗大个字不识几个,但打小就对读书人充满着尊敬,他小时候,每逢某家孩子考取,都要大肆庆祝一番,那种光荣,是他一辈子羡慕的。
“小悲我刚刚小学毕业,没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