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司马珏总觉得那少女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屠夫在品评一头待宰的猪,让他惊怒交加又本能的有些畏惧,心中隐隐觉得贸然把这少女惊醒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www.DU00.COm
忽然,那少女身形暴起,一阵冷风夹杂着水渍拂过,司马珏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剑柄。出乎意料的是,阿苒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直接从浴桶中一个后空翻跃了出来,她一手抓住放在地上的匕首,又顺势一个旋转扯下大幅的纱帐,身子轻盈的绕了一个圈,正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一切仅仅在眨眼间完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站定时,长发仍在空中滑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只剩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滑落在雪白的波斯长毛地毯上。
司马珏心里大为惊讶,他重新省视了阿苒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她胸口的玉佩上。这玉佩水色通透,玉质无瑕,水珠落在上面,几乎分不清楚彼此。司马珏极受太后宠爱,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物。因他小时候喜欢拿猫眼当弹珠打,几乎是玩着翡翠玉石长大,稍微多扫一眼便能立即辨出玉质好坏。他眯起眼睛,那少女所佩之玉光看年份也不小,就是太后私库里一时也找不出第二枚。那玉佩半边隐没在少女隆起的胸口里,露出的那一半依稀是个谢字,司马珏看式样觉得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谢,谢,谢……想来想去,大晋还能有几个谢家能有这样的宝玉?
司马珏不由暗暗叫苦道:“这不该是桓?之的房间么?怎么会冒出一个陈郡谢氏的贵女,还好巧不巧有着如此敏捷的身手?莫非这一切其实是桓?之设下来的圈套?”他毕竟常常出入hou宫,又经历过那种事,性子敏而多疑,短短数息之间,已然设想出各种阴谋论。
阿苒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目光毫无顾忌的盯着自己胸口,不由退后一步收紧了领口,冷笑着道:“还匣子在哪?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屋子里来还什么匣子?”
司马珏愣了一愣,只当阿苒和自己胡搅蛮缠,哪里有耐心与她废话?当下唰的一声拔出剑来,指着阿苒道:“装什么装?快说,那姓桓的人在哪?”
阿苒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桓公子?”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这人正是白天那个嚣张跋扈的大柿子。只不过之前司马珏称呼桓?之为桓兰卿,而她认识的姓桓的也只有他一人,到现在才勉强弄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司马珏道:“废话,找的就是那个娘娘腔!”
相比起这位柿子,阿苒对桓?之印象不知好了多少倍,人家毕竟主动出手相帮,此时听到司马珏出言嘲讽,立即反唇相讥道:“他再娘娘腔也比不过你。”
谁知此言一出当真捅了马蜂窝。
司马珏当初就是因为生得太好,才会遭那一番罪。他平生最恨人说他容貌,何况阿苒是赤luo裸地嘲讽?当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女孩子,直接挺剑刺去。
阿苒见他说打就打,也不客气,握起匕首就地一滚,就到了司马珏脚边。她在山间猎兽多年,身手远非常人可比。更何况人与野兽搏斗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章法,看到哪里有破绽就直接往上捅。司马珏在阿苒眼中浑身都是破绽,她的速度比他快出不知多少,司马珏才刺空第一剑,她就已经滚到他脚边,顺手割断了他的腰带,整个人贴在他背后,一只匕首对准他的咽喉。
司马珏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自己面前的少女就不见了,再看时,腰下忽然一凉,身上的衣袍散开,裤子直接坠落在地上,只露出光光的两条腿。他心中又惊又怒,本能的想要伸手提起裤子,耳后却传来少女冰冷的声音:“别动,否则下一次断掉的就不是你的腰带了。”
司马珏额上的细汗一点一点泌出,他到此时才终于体会到方才章道虞被人拿剑比着的滋味。阿苒恨他趁着自己沐浴无礼闯入,一心也想让他尝尝被人看光的滋味。
司马珏此次夜袭,只偷偷带了两名护卫。经过数年前宴席受辱之事后,诚郡王妃对司马珏看得有如眼珠子一般,所有贴身护卫都是精挑细选,下了死命令不许世子身边离开人。屋子内这一番响动,当然瞒不过屋外两人。他们虽然拦不住司马珏,但早在出行时就已经留下暗号,使人通知诚郡王妃。司马珏诚心要来找桓?之麻烦,只命他俩守在屋外,不许桓?之的走狗进入。那两名侍卫原本不愿,可奈何拗不过主子,好在司马珏为人狡猾无耻,故意趁着对方身无寸缕去偷袭。他俩思索着,按照当时流行的要脸不要命的名士作风,自己家世子无论怎样都应该能占上风,于是也就没有拦住,只在外面低声问:“世子可有什么吩咐?”
司马珏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正光着两条腿,哪里肯让人看见,还没等阿苒出口威胁,他就恼羞成怒的低叫道:“不许进来,都给我在外面守着,谁来也不让进。”
阿苒见他如此上道,这才慢悠悠道:“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大半夜的,你夜闯驿站找桓公子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