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旅顺、大连,被俄国和日本称为“关东州”。194年的日清战争中,日军侵占辽东半岛、登陆山东半岛,《马关条约》签订之后,俄、法、德三国不甘心日本势力壮大而联手加以干涉,要求日本把辽东还给中国的满清政府,即为“三国干涉还辽”。
日本以三国干涉还辽为奇耻大辱,在向满清索取三千万两白银的“赎金”后黯然撤离辽东。不料两年后俄国就在德国强租胶州湾的“带动下”,出兵强占旅顺、大连,更引得日本对俄国的极度不满。
日俄战争后,日本“继承”了俄国在“关东州”及南满铁路沿线的特权,设关东州总督府,把金州、旅顺、大连经营为“实现**政策”的桥头堡。
川岛浪速的住所就在大连湾。这一天午后,几个面色黧黑,穿着白色布褂,蓄着胡须的男子在日军预备役大尉青柳敏胜的陪同下,拜访川岛浪速。不久,川岛浪速和青柳敏胜就陪着几位白衣男子出门,坐马车到旅顺一座两层高的俄式红色洋楼前。此处,就是满清肃亲王善耆在旅顺的居处,被别有用心的日本人也称为“肃亲王府”。
枯坐旅顺、愁肠百结的善耆听闻拜兄川岛浪速来访,急忙出迎。
“艾堂,我来介绍”
为首的白衣男子抢先拱手道:“巴布扎布。”
“善耆。”善耆是久闻其名,今日才见到其人,心中暗自嘀咕:他不在大草原上秣马厉兵,跑这里来做什么?“久仰镇国公大名,苦思晤面之机,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这个听闻镇国公(巴布扎布曾被外蒙哲布尊丹巴政权封为镇国公)在阿木古郎图积蓄实力,此来关东州莫非是要大举了?”
巴布扎布苦笑不语,川岛浪速说:“艾堂,你先听我说。镇国公当初有两千余骑,尤格吉庙遭遇重创,开春后又被骑兵第一师和黑、吉、辽、热河各部追剿,竟然无法立足,故而来此会商与勤王复国(和谐)军南北配合,共举大事。”
此时的善耆对日本政府和川岛浪速都失望之极,又见巴布扎布已经成为丧家之犬,满**立的泡沫彻底破裂,灰心之下两手一摊道:“哪里还有勤王复国(和谐)军呐?!”
“汉**举移民关外,满蒙人心思念大清朝,只要勤王复国大旗一举,别的地方不好说,锡林郭勒草原上定然是响应者众!”巴布扎布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不过,既然人在关东州,就得让这里的人看到巴布扎布还是有实力的,否则,又如何打混下去呢?所以,这一番话说的言之凿凿,似乎内蒙古草原上的人们真的盼望着满清复国一般。
善耆眼中掠过一丝希冀的神光,随即又想起一事,神光黯然,叹息道:“可惜勤王军力量单薄,难以成事。”
“巴布扎布愿入宗社党,为大清复国奔走犬马!”
这句话,善耆等了五年才等到。早在辛亥年他就托川岛浪速和日本军官联系过巴布扎布。可惜,那时的巴布扎布想要的是“大蒙古国”而非“北清帝国”,虽然他们都视**为敌,却很难真正的携起手来“共举大业”。今日,巴布扎布主动前来投靠,只是因为中俄已经达成协议——俄国承认中国对外蒙古的领土主权,中国承认俄国在外蒙古之前拥有的特权。哲布尊丹巴见势不妙取消了独立,依附于外蒙政权和俄国人的巴布扎布被抛弃,被追剿,只能投靠日本人,站在日本人主导下的“满**立”和“恢复满清”的旗号之下。
善耆作出一副感慨和惋惜的样子说:“世事艰难,人心叵测,谁能想到俄国人竟然会服软呢?”
巴布扎布能纵横大草原数年,绝不是笨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世事艰难,这话确实!人心叵测,肃亲王指的就是巴布扎布前来投靠是“**”而非“忠顺”;俄国人会服软,今天的日本人不也跟**服软了吗?
话,听着就是,此时的巴布扎布不合适回答,只能看向川岛浪速。
川岛浪速何尝不觉失望、失败?大隈重信内阁时期,川岛浪速鼓吹的“满**立运动”得到政府和军部的支持,勤王复国(和谐)军在大连编组、训练;寺内内阁转变了对华方针,军部和外交省对川岛浪速的计划提不起兴趣,勉强呼应的也就那么少数几个人而已。其中,日本驻朝鲜总督长谷川好道大将是最为积极者,不过,大将有大将的想法,大将的想法与善耆、巴布扎布的想法差距颇大。
此时,川岛浪速带着巴布扎布来到善耆府上,就是希望能够成为“满**立运动”和长谷川好道大将“朝鲜治安战略”之间的调和人。
“中国加入协约,俄国被德军牵制在东线作战,无力控制外蒙,这时运也!但是,大日本帝国对满**立之支持态度没有改变,只是同为协约国家,对中国现政府的外交、经济诸般手段都采取了变通之法。艾堂、镇国公,朝鲜总督长谷川好道大将希望你们能够在勤王复国的统一旗号之下,在整个满洲和内外蒙古坚持作战!也许一年,或者两年、三年,只要坚持下来,欧洲的战争不会永远打下去,一旦俄国人从欧洲腾出手来,大日本帝国就能联合俄国执行日俄第三次协约,共同对付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