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进宫门的那一刻,成君有一种恍若重生的感觉。读零零小说熟悉的宫殿不再熟悉,冰冷的大地不再萧索,从今以后她就是这宫中名正言顺的女人。
陵哥哥,你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成君抬起眼眸,看见前面骑着高大汗血马的刘询,他的身影朦朦胧胧中与刘弗陵重合在了一起。
成君赶紧摇摇头,强自按下心头的那一丝疼痛。
霍成君,你不能再做梦了,你不能再无所畏惧了。
成君坐在凤鸾春恩车上,后背直挺挺地,生怕弄乱发髻和婚服,前面马上的刘询顾盼连连,好像她能瞬间消失一般。
刘询每一次侧身回头,都能看见成君不同的表情。
“看什么看?转过去!”的怨气。
“我很累很累。”的可怜兮兮。
“怎么还不到?”的烦闷无奈。
没有新嫁娘的羞涩和不知所措,她正常地仿佛不是在结婚,而是走自己应该走的过程。
掩盖住知道这些的失落,刘询想起自己十六岁迎娶许平君时的样子。张贺好不容易帮他讨来的媳妇,有浅浅梨涡的女子。
她坐在那里,可以笑得很腼腆娇羞,就像清晨花瓣上第一颗露珠,单纯洁净没有瑕疵。
他本以为这样的许平君会一直陪伴者自己,可他想错了,她慢慢变得焦虑、多疑,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已经不再相信他。
而霍成君不一样,他们从第一次不愉快地遇见开始,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用意。试探了一年又一年,他不知不觉地陷进去,无法自拔。而她也按着既定的命运,缠绵于一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帝王,最后受伤消沉,然后振作面对接下来的人生。而这些又昭示着,霍成君命里就是应该属于他的,属于刘询的。
到了未央宫宫门,刘询下马接下成君,未央宫中准备好的许平君,梳理了一下,匆匆赶出来。
她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到这倾国倾城的女子。
心中的酸意和不甘如波涛翻滚,她死死抓住侍女搀扶的胳膊,紧到侍女轻轻喊疼,才不得不松开手,而松开手的许平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好好站着,她甚至想哭着从这未央宫的高台上跳下去。
起风了,成君的嫁衣被风扬起,发上的步摇和凤鸾春恩车上的铃音,就像是索命铁链的碰撞,一下下击打着许平君欲碎的心。
她远远看见刘询嘴角的一抹笑意,那是跟娶她时完全不一样的笑意。那时的他是清俊无双的翩翩佳公子,对待她彬彬有礼、细致周到。而现在面对着成君的刘询就像是得到至宝一样的孩子,他的满足,他的欣慰还有双眸里闪动的激动,是多少年,她许平君都没有见过的!
刘病已已经死了,现在,那个人只是刘询……
只是帝王。
八抬大轿请进宫的,堂堂正正的——妾室,许平君环顾被红丝绸与红宫灯点缀的未央宫,呵,还有这国婚的礼制……
看来她和上官小妹都想错了,本以为刘询走形式的婚礼,却没有料到是这般用尽心意。上官小妹,你口口声声说,陛下不会太在乎霍成君的,你说过他介意她心中有刘弗陵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殿侧,红儿小小的身影快速朝许平君跑来,她跑过去,跪在许平君面前,低声道:“太后娘娘有事嘱咐娘娘。”
许平君冷哼一声,垂下眼帘:“太后嘱咐了什么?”
红儿往下看了一眼,趁成君和刘询没有走到,赶紧说道:“太后娘娘不知今日婚礼堪比国婚,显然是陛下悄悄准备的,娘娘让皇后娘娘不必心急,她自有方法让陛下今晚去椒房殿。”
许平君一蹙眉,看见下面刘询往上瞧了瞧,许平君记住了红儿的话,赶紧打发她走,悄声说道:“你倒是大胆,不怕陛下来降罪!”
红儿看好了时机,说完上官小妹的传话,叩了个头,跑远了。
侍女搀好许平君,慢慢扶着她走下未央宫。
许平君弱弱扯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成君看到许平君,看到这个曾经自以为是的姑娘,现在却是掩盖不住的焦虑憔悴。她心中没有痛快,也不解气。因为今日许平君的处境,也许就是她霍成君的明天。
如果刘询知道她进宫是为了刘弗陵,只怕她会更惨。
刘询侧头对成君说道:“皇后在这里……”
成君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就算皇后娘娘不亲迎,我也知道自己是被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刘询心中流过一阵暖流:“成君,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唯一,却是最重要的。”
妻子……
成君心中百味,不知是苦还是酸。
许平君穿着黛色曲裾深衣,没有多加修饰,站在成君对面,还仿佛是那个寻常人家的姑娘,而不是一国之母。跟她比起来,成君的雍容华贵就像盛开的牡丹,有鲜丽的妆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