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身上却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气质。
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表现的再如何温和平静,总掩盖不了一身的朝气,生机勃勃。
而眼前之人,更像是一个千帆过尽的老者,再犀利傲慢,她也没半点燥气。她藐视天下,但你甚至不能说她桀骜,因为她是一片死海,一口幽潭,虽然深不见底,实则毫无波澜。
难道是重生的原因么,一个人死后换一具身体重活,难道就可以省略年华直接苍老?
不管周围人的心情如何起伏,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哪怕风起云涌骤雨降……
只有她,一直平淡地像一个旁观者。
如此冷酷的人啊,胜过他的尊父。暗皇看着她,不知为何,眼睛忍不住就凝上了微笑。
“陪我喝一杯?”
“好。”
暗皇拿出一坛酒,自己先饮了一半,剩下的半坛递到秦酽面前。她接过来,送至唇边,不紧不慢地喝着。
“当年‘任意门’宗门三大太上长老、十八峰主合谋叛乱,父亲即使离灵虚境大圆满只差一步,亦是不敌,为了护我安全离开,重伤陨落。而我在几个亲卫的护送下,安全遁离,隐在无限城数十年。”
秦酽平静的听着,抬眼平淡地看着他,没有半分惊讶,平静的一如往昔。
暗皇伸出一只手,用指尖去触碰秦酽的脸颊。她并没有躲,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
他只是温柔的撩起她颊边的几缕碎发,轻轻为她顺到耳后,便收回了手。如换了个人一般,此时的他温柔、高贵,却又是平和、清远的,哪有半点往日的冰冷与煞气。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
“酽儿,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秦酽望着他牵唇一笑,回答:“有的,只是我的心太大也太小,大的贪婪的想要太多东西,小的只能自私的装得下一个自己。”
暗皇也是一笑,“丫头,这世上能如此直白的将自己内心坦荡的说出来,恐怕只有一个你了。”
他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道:“这世上不是只有那个人对你好的,我可以对你更好。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你要的所有东西,我都能给你,连我也是你的,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放着,你的心,也放些在我身上,好不好?”
至于郁珏和君倾衍两个人,暗皇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对于他来说从来具备威胁的,便只有裴舒砚一人而已。
秦酽漠然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可能。”
“呵……”暗皇轻笑,“我就知道会是如此,所以我自己想办法来达成,让你的不得不把我放进心里。”
他从小就明白,自己的愿望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无法实现的愿望,再怎么妄想也只是浪费时间。
他早就放弃了梦想,但凡想要得到的,他会不择手段,哪怕抢,也要占有。
暗皇伸出漂亮的手指,指了指秦酽手中的酒坛,“我在这里面放了‘两仪’。此药之所以叫两仪,是取阴阳相生相克之意。”
“两仪者阴阳也,阴和阳之间,即互相对立争斗,又相互滋生共存,谁也离不得谁,离则毁,分则灭。”
“此药出自数千年前一位天纵奇才的女药皇,专为克制天下负心人所炼制,一炉双丸,一阴一阳,分开服用,无任何作用,合则生毒,天下无药可解,无色无味,即使你如今乃炼药宗师,也无法察觉。”
“一对男女共同服下两仪,一殇俱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牵绊,没有背叛,没有生离,亦没有死别。”
“那位女药皇只制两炉,一炉自己与爱侣服下,令一炉便被我祖父偶然得之,一直收藏在任意门藏珍阁。”
秦酽依旧漠然。
暗皇笑得魅惑人心邪气凛然,“丫头,这是你逼我的。我不能忍受你那样冷漠的疏远我、无视我,看着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的心就疼得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困难,所以我不能再让自己这样下去……这样多好,有‘两仪’的羁绊,要痛,要殇,要死,你都会陪着我。”
秦酽单手撑头,侧脸看着暗皇,声音清淡如昔:“继续。”
暗皇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温柔而沉郁,“酽儿,等你了了此间之事,我便来接你。你不是不想再与那个人有牵连么,以后有我光明正大的挡在前面,岂不是正好?”
秦酽眯起细长的眼睛,眸黑如渊,目光冰冷如刀。暗皇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一刻,他触及了她的逆鳞,而这个逆鳞便是那个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