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微的声音从那瓮里传来,权若雪凝神一听,顷刻间脸色大变。讀蕶蕶尐說網
“今儿一早,太后可是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呢?”站在权若雪床榻旁边的正是高德,他粉白的脸上,神色莫测,让人没来由的心生寒意。
语毕,高德对着抬着瓮的宫人们招了招手,宫人们会意的走近,于是那细微的声音落到权若雪的耳朵里,又大了几分。
嘶嘶。
分明是毒蛇吐信的声音,时不时还伴随着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到人的耳朵里,却更是骇人。
权若雪的脸色瞬间凝重,隐在袖中的手悄悄的捏紧短刃,淡笑着道,“高公公此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尖利的笑声从高德的喉咙里发了出来,片刻,他顿住笑声,眉梢微挑,“来人,将这瓮子打开给万嫔瞧瞧。”
抬瓮的宫人闻言手上微抖,眉眼间溢出一丝极惊骇的神色,其中一人伸出手指将盖子挑开一角,也只敢挑开一角便再也不敢动作了。
高德见那宫人惊惧的模样,轻轻一笑。
顺着高德的目光看了过去,饶是权若雪再淡定也忍不住脸色一白,只见那瓮里,目光透过那挑开一角的地方看过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黑漆漆一片蠕动着的蛇身,成堆成堆的,然后便是颜色艳丽的各种没有见过的毒虫鼠蚁。
红色的蛇信子嘶嘶吐出,紧接着里头的蛇虫开始缠斗在一起,隐隐的空气中开始划过一丝血腥味。
一截灰白的指头忽然从蛇虫里跌出,惨白,断指的边缘的血迹已经干涸。
权若雪伸手压着嘴角才没有让那声涌上喉头的尖叫声叫出来,只是脸色却在陡然间难看起来。
“怎么样,万嫔可觉得这份大礼还满意?”高德幽幽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权若雪的目光也充满着算计。
权若雪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瓮子里收回来,她抿了抿唇角,怎奈脸色太过苍白,这笑便也显得苍白,“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瞧瞧,您一早上可问了咱家两个什么意思了。”高德翘起兰花指半空朝权若雪的方向点了两下,明明脸上在笑,可那笑在高德那样粉白的脸上却显得格外阴冷。
高德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见权若雪始终紧紧的盯着自己,顿觉没趣,他皱了下眉,道,“万嫔可听说过人彘?”
“人彘?”权若雪重复了遍,下一刻,脸色猛地苍白起来。
她虽然在宫中时日不久,可那时与纳兰瑾轩在一起时,没少听他说起过宫里这些可怕的争斗,其中就包括人彘。
人彘,便是将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剁去四肢,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最后扔到满是粪污的瓮子。
是史上最残酷的一种刑罚,只是月落开国到现在,还不曾出现过有人被制成人彘的先例。
“原来万嫔也知道人彘的说法。”
高德是何等人,能爬到今天的位子,察颜观色便是其重要的一项,所以他只稍稍一看权若雪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笑了笑,嗓音越发的尖利起来。
“既然万嫔听说过人彘,那可听说过人盅啊?”
此时权若雪的脸色虽是难看,但她一直隐在袖中的短刃却已悄悄的滑到掌心,只是,高德所说,人彘她听说过,盅也听说过,可人盅,却是不曾。
“不知道?”高德捕捉到权若雪眼底的一丝疑惑,抿唇一笑,冲她摆了摆手,忽然在她的床榻边坐了下来,神色自若的道,“既然万嫔不知道,那咱家便好好和您说上一说,所谓人盅。”
“所谓人盅,顾名思义,自然是以人为盅,不,其实也不对,是以人练盅。”
以人练盅,此手段可见其残忍之处。
权若雪心头惊骇,看高德这阵势,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只是却不想太后一介妇人,其心竟是如此歹毒!
“公公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权若雪垂了眸,掩去眼底的杀意,淡淡道。
高德闻言顿时咯咯的笑出了声,他缓缓的将目光转到那瓮子上,然而就是这一转头——
权若雪忽起动作,隐在袖中的短刃扬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高德的喉头上。
“别动。”她低声。
屋里的宫人惊叫了声,却很快镇定下来。
高德转过头,低头瞅了眼抵在自己喉头的刀子,眼底蔓过些许阴影,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万嫔这是作什么?”
言语间条理清楚,竟是丝毫不惧。
权若雪的脸色一凛,握短刃的手紧了几分,又往高德的喉咙上头压了压,“让我出宫。”
“原来万嫔想要出宫啊。”出宫两个字被高德特意拉长了音调,嘴上似乎轻嗤了下,下一刻,高德的语气忽地一变。
“只是出宫,却是不可能的了。”
话音一落,高德垂在身侧的手忽然一动,也不知他是怎样疾快的一番动作,权若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