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厨房外面小广场上,抬头看着空中火轮放射光芒,火轮之光照得周围如雪原一般明亮耀眼,我快要发疯了。读零零小说我疯呵,我好像正在把一大片土地举在自己头顶上,我把土地戳了一个个小孔,让空中火轮光芒透过小孔,穿入我脸上的地图(这会儿在我脸上好像有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也是让我快要发疯的原因之一,地图是慢慢在我脸上展开的,当地图展开到一定程度,我心里就开始发毛,最后变得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地图被火轮照射,样子变得极为平整,这时的地图平平地铺展在我脸上每一个地方,真和我的脸上皮肤没什么两样。
这是一个大国的微缩形象呵。
一声巨响,在响声中夹杂着“这是一个大国的微缩形象呵”这句话。
我快要疯了,什么?整整一个国家都来到了我脸上,这样巨大的一样东西这会儿就在我渺小的脸上呆着,我伸手就撕,伸手就撕,我想把地图彻底撕毁。但事与愿违,不管我怎么用力撕,地图却像会长个子一样,我撕到哪儿,地图的个子就长到哪儿,我撕下来一大片,地图立即就长出来一大片,完了,我想,我用快要疯了的脑子想,完了,照这样弄法,我是肯定要变成地图人了,我的脸肯定会不成人脸了。
正在我万分焦急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说,我来帮你忙。
我急忙找是谁说了这话,但没找到。我知道说话人就在我身边某个地方,但我就是没法找到那个说话人。
我来帮你忙。
又是一句。
这时我感到脸上有了一些松动,来了,松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呵,我眼前突然一亮,罩在我脸上的地图被撕开来,一道太阳光直接照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慢,让我想想,让我用现在的脑子想想,我刚才是站在厨房外面小广场上,空中有两只火轮在对我放射强光,但是当罩在我脸上的地图被不知什么人撕掉以后,我突然感到有太阳光照在我脸上,按照这么来说,我有一段时间是两眼一抹黑,看不见任何光线,是不是这样?我的眼睛是不是被罩在我脸上的地图给遮掉了,让我在瞬间看不到光线?是不是这样?地图被撕掉了,我重又看见光明,是不是这样?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
我想清楚了事,就再朝空中看,没有了,刚才在空中的火轮没有了,这会儿在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一个很正常的太阳,我们作为人,都熟悉这个太阳,火轮没有了,火轮好像是由干校里养着的两条狗变出来的,现在火轮没有了,看看地上,看看地上有没有两条狗的影子。有,就在我站立的附近地上出现了两条狗的倒影,两条狗的倒影这时正长长地伸到我脚边来。
这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我脑子里老有这样一个念头出现。
我来帮你忙。
声音又来了。这次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两条狗中的一条在对我说这话。我蹲到说话的狗身边,说,你帮你忙?你把罩在我脸上那张莫名其妙的地图给揭了去,这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的话,我今后老要带着地图在脸上,这叫我怎么见人呢?
狗说,潘先生,你甭瞎想,我还要帮你一个大忙。说完,乘我不备,狗竟然扑到我身上,对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口,就是一口……
但是还好,咬得不算深,咬得不算狠,我还能直挺挺地站立着。
一条狗没把我咬得很惨,另一条狗立即加入进来,这会儿是两条狗一起上,到底是狗多,力量大,两条狗的咬力比一条狗的咬力要大了许多。
我快不行了,我被两条狗轮番攻击(而且每一口都咬在我脖子上),它们可是我们干校里养的狗呵,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凶残?
我不行了,我慢慢被两条狗咬死了,我被咬死了,我静静躺在地上,全身没有任何动弹。
其实我这会儿也能动,但这种动跟以前的动相比,完全不一样。我感觉自己突然掉入一个冰潭里,周围冰冷彻骨的寒气包围住我。我伸手摸,却发现包围我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冰,而是水。这下子我又来了劲,我慢慢站起来,走上几步,但没走几步,我的头就被很硬的东西撞了一下,我想,会不会是我撞上了附近的大冰块?看,直到这时候,我还在想着自己是掉在了冰潭里。不是冰潭,因为我伸手摸到了井壁,呵,原来我没掉入冰潭,我是掉入了一口井里。我想起来了,在我们干校的某个院子里就有一口井,而且是一口大井,现在这口井该不会就是干校那口大井吧?
我正想着,突然看见在前面井水中间出现了水波涌动的痕迹。没过多久,有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的动物用半游水、半走路的样子,跑到我面前来,一跑到我面前,白毛动物就对我喊道,潘先生,潘先生,往这边走,往这边走。我定眼一看,嘿,这不就是我们干校里养的那条长着白颜色毛的狗吗?我太激动了,想一把将狗抱起来,但没抱成,扑了个空,差一点又要撞在井壁上,到底是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