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骑着自行车,来到石湖边。读零零小说这次好了,由于我有好长时间没来石湖边,两个鬼怪见不到我,就干脆灰了心,不在那条小路上等我了。
我跳下自行车,把自行车停入湖边一个小树林里。我在树林里没走几步,就听见有脚步声从树林里某处传来,我放下自行车,朝树林深处走去,借着天上月光,看见有两个人影正在一棵大树下抱成一团,按照此时此地的情景,谁都能猜到那两人在树林里做什么事,我也不例外,我也猜到了那两人这会儿在做什么事,所以我刚才说那两人抱成一团也是不够准确,应该说做成一团,这是在明清小说里常要被提到的一种说法。我心里有了数,就起了坏主意,我站稳脚跟,突然大声对那两人喝道,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练好铁脚板,打击帝、修、反,冲冲冲,我们是革命先锋,东风万里不停吹,祖国山河一片红……这最后一句可能有点不对,我在喊口号?也不是,我在大声叫喊?也不是,我在念诗?更不是了,我脑子一乱,快速跑到那两人面前,抓住其中一人,问,我刚才的话说得对不对?
那两人立即朝我跪下,连声说,我们这是在犯罪,我们这是在犯罪,请革命同志看在革命情份上,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我低头一看,在我面前跪着的竟然是两个男人,我这下子明白了,他们是在树林里做坏事,比如偷东西什么的。我大声喝道,你们两人在这儿干什么坏事?是在偷公家的东西吗?
不是,不是。他们连声说。
那么你们在这儿树林里干什么呢?
我们……
我再细看他们两人,嘿,两人下面没穿裤子,我想,不是偷东西,谁见过偷东西的人在作案时是不穿裤子的?我又明白了,这次是真明白,我想到了《金瓶梅》里的西门庆,他就与身边的书童搞过同性恋,还有《红楼梦》里的贾琏,他有一次乘王熙凤夜里不在自己身边,就曾找了府里小厮来出火,薛蟠也想搞同性恋,他看中的是柳湘莲(好像是这个名字),柳氏虽是一个戏子,却懂天地间的基本道理,够得上道义担肩,他不仅不同意跟薛蟠苟合,还把薛蟠骗到一个地方,痛打一顿……我又想大声对他们两人喝问,但一想,不对,我这是在询问他们两人的闺房秘事,询问这类事,一定要细声细气,不然就失掉了气氛,我小声问,你们两人是恋人?
我们来这儿……
你们两人都读过那两本书?
两人听我这样说,没什么大反应,还是说,我们……
我想,今天不好弄了,遇见两个比戴家兄弟更傻的傻瓜。
这时,两人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抱住我,对着我左右耳朵说,你也来,你也来。
我吓得没命,想奋力挣脱,但无济于事,不管我怎么用力,我使出去的力好像全都找不到着陆点,我的力算是全部白费了。
等到我浑身精疲力竭,快要瘫坐在地上时,两人笑了起来。
我一听,声音熟呵,再睁眼看,变了,完全变了,搞了半天,这两人是老鬼曹和吱咛鬼……我一下子来了力量,我挥掌,朝他们两人身上乱砍,嘴里骂道,你们两个鬼东西,竟敢拿老娘寻开心,不对,拿老男人寻开心,说得也不好。
吱咛鬼玩的兴趣还在,他抓住我,要我跟他接吻。
我哪里肯?我奋力反抗。但我是一个阳间之人,怎能有这个本事与鬼怪反抗?没几下,我就被吱咛鬼弄服帖了,我一个阳间之人的嘴被一个阴间鬼怪的嘴紧紧罩住,一点都不得松动。
吱咛鬼大概是刚从石湖里钻出来,这时的他,满嘴都是湖里的泥水味,难闻得要死。
我叫哪,我说,你要我跟你弄着玩,你也得把自己嘴里的味道弄清爽了呵?
吱咛鬼在我嘴里尽力伸长自己的舌头,他的长舌头在我嘴里左右转动得厉害。一会儿,吱咛鬼放开嘴,说,让我歇歇,不能老咬住你不放。
我说,难闻,都是湖里的泥水味。
吱咛鬼笑笑,说,是潘先生你让我们两人来石湖里住着的,潘先生不想闻湖里的泥水味,好,再来,说完,又伸自己的嘴过来,把我的嘴罩住。
变了,不是泥水味了,而是牛奶味,也不好闻,我又叫起来,不好闻,不好闻。
再变。吱咛鬼嗡声嗡气说。
真变了,变成了浓浓的牙膏味,比刚才那两种味道好闻一些,但牙膏味太浓,我叫道,味太浓,能不能淡一点?
好的,来了,这次是站在一旁的老鬼曹说的,他还说,等一会儿,我也要跟你潘先生接吻。
可味道没变,仍是浓浓的牙膏味。
我说,好了,行了,不能再弄了,被造反派看见,是要被批斗的。
吱咛鬼放开我,擦擦自己的嘴唇,说,看见个屁,他们那些蠢货,我让他们看见什么,他们只能看见什么,没的选。
这时老鬼曹上来抱住我,他也要跟我接吻。
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