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此刻着喝着茶,一早邢夫人传唤迎春屋里丫头奶妈子便有人回她。Du00.coM她心中很是不喜,这老大媳妇待迎春向来不闻不问,如今这般兴头,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母是整个荣国府的重量人物,对外她是超品诰命老封君,对内则是贾府的老祖宗。她嫁进贾府五十多年,由上头三层公婆的曾孙媳妇做起,到如今下头三层媳妇的老祖宗。操劳辛苦当家奶奶,握有实权的当家太太,交出掌家权依旧高高在上的老太太,各种角色她都经过。自她年轻时起便精明强干,比如今的凤姐有过之无不及,可谓宅斗的骨灰级人物。
前头鸳鸯来回道:“老太太,大太太带琏二爷同姑娘来了。”
贾母面色如常笑道:“请他们进来,琏儿这猴如今倒当爹了。”
邢夫人牵着迎春同贾琏一起进了贾母起居的屋子。贾母最是会享受之人,从衣饰搭配,精细美食,家具摆设无一不精。她出自四大家族之史家又精明强干,一辈子积攒了许多好东西,故此她的屋子宽敞奢华之余又雅致舒适,便是陈设的古玩亦不落俗套。
邢夫人等上前行礼完毕,贾母笑道:“你们娘们这会子来做什么?琏儿,你不在家陪你媳妇,倒来看我着老婆子?“遂转首笑对着邢夫人倒:“你才带着二丫头回去吃饭,倒亲给我送回来。鸳鸯给你太太看座,这日子天长,我们娘们唠闲话。”
邢夫人与贾琏俱知,老太太在装糊涂呢。如此大的阵仗,她岂会不知?
邢夫人一则内心怒气不平,二则也怕扰着贾母休息,倒要快快的做了决断的好。故此上前回到:“老太太,媳妇不孝,这会子扰您的清净。只媳妇看着迎丫头不得已来求老太太。”
贾母听她这话说着,倒不像是拿奴才作筏子遂问道:“迎丫头怎么了?”
邢夫人叹道:“老太太,是媳妇的疏忽。媳妇一向不甚看顾迎丫头,是媳妇的不是。想想,我这般年纪了,如今和老爷只有琏儿和迎丫头两个,将来我老了也只能靠着儿子。迎丫头还小,姑娘在家能有几年?如今就很该受些宠。倒也是琏儿媳妇的话,说我攒的那些不过身外物,到底还是有儿女的好。”
贾母看邢夫人说的倒也真心。再看迎春穿戴不同了,衣服颜色新鲜,发髻换了插的步摇倒也华丽,手腕上那镯子上的珠子倒是好的。贾母一时摸不准这刻薄敛财的大儿媳,怎地变了个人似的。她到底是老人精,眯着眼只管装糊涂,且听你们说些什么。
贾母拉过迎春来说道:“到底换了发髻,前些日子原要说的,事多混忘了。这步摇样式倒新鲜,镯子上这珠子我看着倒好。我记着还没给她姐妹制新头面呢。”
贾琏笑着回道:“才我听平儿说,太太得了些新鲜式样的头面给妹子。她嫂子还吃干醋呢,说太太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妹子,倒不记得她。”
这话把贾母逗笑了:“回去告诉你媳妇,老太太不偏颇,养好了身子来见我,有好东西给她,保准比你太太的好。”
贾琏一听气氛松快了些,躬身行礼道:“谢老太太的赏。老太太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可惜孙子不如孙媳妇,我竟没有。”
这话把贾母逗的哈哈大笑道:“你们个个来撒个娇儿,有多少东西都不够给的。瞧你拿着个蜀锦盒子,可是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我?”
贾琏说明缘由,将盒子递给贾母瞧。贾母一看,倒是件好东西,可惜缺了,便吩咐贾琏道:“确是好东西,如今这路子做工巧细的唐式金器不多见了。外头的工匠定忽不成,还是内务府造办处寻个匠人才是正经。碧玺我这里倒有几颗,改日寻出来给你。”贾母对珠宝配饰,古董金银器皿无不不通,且具很高的欣赏水准。
邢夫人贾琏俱起来谢过贾母,邢夫人抓住了时机开口说正题:“修复好了,留下给迎丫头将来好用。老太太,才我领着她回去吃饭,问了才知道她奶妈子嫌月例不够使,竟不许她放赏。”
贾母听罢,脸色沉静下来。这样不合规矩的事,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这不生生打了她的脸。于是面色不善的问道:“竟有这样事?几个丫头都是我的心肝,如何受这般的委屈?你可问清楚了?”
邢夫人原原本本说与贾母听。不听则已,一听贾母气血上头一叠声使琥珀去传王夫人来,并着将李嬷嬷等人带进来。
不一刻,地下乌泱泱跪奴才了一地。贾母倒也不审,只喝着茶同邢夫人闲话家常。贾母老人精了,之所以放权多年还能说一不二,到底需要些手段。她可是宅斗一辈子过来的,什么没经过见过。这事自然等王夫人来了一处审,一则邢夫人转变太大,本就有嫌疑。二则王夫人不来,也难以对质。她虽偏颇小儿子,但在大局上还把持得住。当初凤姐进门不久,她爽快的应承凤姐管家,这可是牵制二房。毕竟凤姐是大房媳妇,即便起初亲厚姑母,女人到底最终还是向着当家男人。当然,贾母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凤姐最终起不到牵制的作用,反而为王夫人所用。
不一刻,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