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他那双手上,尽管他很是随意的蜷住掌心,可那条极长的血口子却透过手掌蜿蜒至手背上。
这个男人,是有多傻。
“让你费心了。”钟月冲他礼貌的颔首,“我想一个静一静。”
“好。”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他只淡淡这样回答她。
转身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然而他又轻盈隐匿了自己的身影,悄悄躲在茂密巨树的枝桠间,注视着不远处竹亭之下的陆钟月。
他怎么可能会走呢,自从那次短暂的离开,仅仅是两天未在暗中护着她而已,就让钟月遭此劫难。从那以后,他便暗暗发誓要对她寸步不离,好好的守护着她。
只见她摆好了古筝,就闭了眼开始弹奏。那曲子空谷传响,不绝于耳,声声都在低语着她的悲苦惆怅,如泣如诉。这才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吧,池墨这样想,明明那么脆弱,却要伪装坚强,这么要强的她其实是最该被人心疼的。
陆钟月的身子越发单薄了,尖尖的下巴最能让人看出她近来的清减,可是在这深冷的山野中她仅仅只披一件单衣就在竹亭里弹奏了一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怎么是好。
池墨不忍心看她这样,闪身离开密密的树枝桠,装作刚从山下而来的模样出现在钟月的面前。
“更深露重,早点回寺里歇着吧。”曲终,池墨轻声开口提醒着她。
“池墨,谢谢你。”钟月温和的对他说,“这个地方比寺里要好,我并不想回去。”
池墨的眼中有了光彩,他走近带着点踌躇说:“你喜欢就好。”
池墨为她所做的种种,她都看在眼中,她并不是个傻瓜,所以她知道池墨的心思。可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她背负了太多东西,她并不想将一个好人拉下水。
仔细思量,钟月斟酌着如何劝导他对自己死了这份心。
顿了一顿,钟月淡淡道来:“池墨,别再耽搁了,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平安渡日吧。如今乱世,能享片刻安宁就是福气,总是打打杀杀何时是个尽头。”
“那,你可会随我离开,隐世独居,不问红尘。”池墨轻轻握住她搁在琴上的手,缓声道出所想。
她的手是那么冰凉,让他忍不住又握紧了些,想要将更多的温暖传递给她。
“这样的我,你还会想要?”钟月苦笑了两下,“我从不需要同情。”
被人糟蹋过的身子,不惹人嫌已是万幸,她还能奢求什么真心人吗?
“我是认真的。”池墨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激动,他隐忍了许久,终于可以尽诉柔情。
等待了多久,期盼了多久,他终于可以同她像现在这样亲近,终于可以再无避讳的注视着她的双眼,终于可以道一句深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可是,我并不爱你。”陆钟月平静的说,“我爱的人很久以前就离开了,所以我的心也随他一同离去了。”
“我知道。”池墨仍旧握着他的手说,“我只希望你能让我陪在你身边,这样我就满足了。”
他从不敢奢望太多,她是他心里的一个梦,永远的遥不可及。只要目光可以永远在她身后追随,他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池墨,莫要入了魔障。”钟月警告道,“我已经跌进深渊了,谁也救不了我,包括你。”
说完,她挟着琴离开了密林,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池墨低头看着空旷的双手,那里已经没有她的温度了,尽管她的手那么冰凉,可他却不觉得什么。只是现下,什么也握不住了。
任凭夹杂着雨点的风触碰肌肤,池墨心里的疼痛也越发清晰起来,刚刚的缱绻一刻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和眼下狼狈的情景相比,这样的落空感更加折磨人的心神。可是她越是拒绝,反而让他越是想要靠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