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迎来,大雪纷飞,悦歌向楚岚肖辞行。
她已经出了月子,如今也该离开了,踏着石阶,悦歌去了楚岚肖的寝殿。
此时,楚岚肖正在端详着锦盒中的祥云发簪,待悦歌走进,他才回神。悦歌瞧见盒子中的红色祥云发簪,在心中酝酿多时的话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来得正好,之前玉如一直被我藏着,我思量着你左右都是要走,不如让她跟着你一同出宫,也多个人帮你照看清穆。”楚岚肖一边收起锦盒,一边平静的对她说,“玉如她说有愧于你,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要她跟着。”
“你照顾我和清穆这么久,如今开口要我收留玉如,我怎么会不愿意。”悦歌并未有什么意见。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在吃醋。”楚岚肖语气皆是调笑,但是眉宇间已然染上了落寞。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我吃什么醋,就怕把玉美人带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悦歌瞅了他一眼不满的撇嘴。
“为什么我心里会不好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楚岚肖斜靠在软榻上反问她。
“那你为什么不早早的就把玉如送出宫,藏着她就说明心里有她。”悦歌托着腮认真分析着,“而且你只同她一人亲近,并没有招幸其他的妃子。”
就算没有深爱,也该是有情的,悦歌认为自己分析的很到位。
“如果我告诉你至今我还未曾与谁同房过,你会不会相信。”楚岚肖突然冒出一句。
“啊咧?”悦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愣愣的瞅着他道,“童子鸡吗?”
楚岚肖瞪了她一眼翻过身不再理她,死妮子竟然敢嘲笑他,处男怎么了,处男都是真爱。
“楚岚肖,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悦歌嬉笑着凑到他身边喋喋不休。
她没有想到如今二十一岁的楚岚肖竟然是个处男,虽然自家秋在与她一夜缱绻之前也是个处男,但是秋是因为练童子功的缘故,可楚岚肖这么久以来保持着冰清玉洁是为了什么?
看着她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楚岚肖内心无语,那还不是因为她啊。他一直想娶的人只有悦歌,当然想要将美好的第一次与她分享,奈何被北堂秋那个家伙抢先了一步,且还让悦歌生下了他的孩子。
自他知道悦歌怀孕时,他的肠子都悔青了,无论他在心中默念多少遍悦歌是属于楚岚肖的,都挡不住悦歌已经属于北堂秋的事实。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楚岚肖起身抓住悦歌的手说,“这么久以来,我是在等着谁?”
望着他灼灼的目光,悦歌知道,自己又成罪人了。竟然害痴情的小肖肖守身如玉,她真是罪该万死。
“那个,你别担心,等我发达了,一定给你打包送过来十个绝色佳人。”悦歌言之凿凿地说,“说到做到,绝不唬人。”
“你还是会走。”楚岚肖仍旧目光炯炯的望着她说。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话。”悦歌无奈抚额,“你说了等我生下孩子就让我离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岚肖垂了眸,良久不复言语。
“为我唱支歌吧,就唱从前的那首《画心》。”楚岚肖低声开口。
那场初见是心中永不落幕的凡尘美梦,尽管如花美眷揽不住永久,似水流年挥不去离愁,他还想一遍一遍与她重逢在相遇的路口。
“岚肖,我不希望你活在过去,那首歌我以后都不会再唱了。”悦歌遗憾的告诉他。
“这样啊,都要走了,也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吗。”楚岚肖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如今他还能留住什么,唯有一只断簪而已。
“我不会假情假意让你另觅他人,你爱着谁是你的自由。”悦歌语气诚恳,“我愿为从前的他唱一首《画情》。”
柔柔清音,款款深意,那时她与楚岚肖决裂才回到千寒门,因为开不了口,无法一展歌喉,难过的时候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昔日的美好,失去声音的她连倾诉的能力也没有。
这一次,就将前缘尽诉,这一次,就将纠缠斩断,她与他从此清清静静,两处相安。
“我和你这故事只剩皮囊/恋人早换了模样/但我紧抓不放,痛也要逞强/剩下记忆的猖狂/不要遗忘,不要真相/因为我要是你的肩膀/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她唱出那时的心情。
她唱歌的模样还如从前一样,仿佛忘记了所有人只有自己沉浸在曲江音海里,也就是她这样一派自然的流露让楚岚肖最为心动。
寒风呼啸,吹开了未闭严的窗户,雪花纷纷飘落进来,渐渐消熔在空气中。楚岚肖将脸埋在双手中,然泪却透过指缝渗了出来,滴落在寝殿冰凉的地砖上。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悔意,他错过了最好的人,辜负了她的痴心一片,如今,又能怨谁呢?
从他选择了王权,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时,他就已经错过了她。
悦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