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已经带来了。”暗卫交代了一声便消失于阴暗的角落。
陆钟月没有回头,她只是站在高处,望着暗红色的宫墙。她必须走,这里她留不得,她知道父亲已经和昀搭上线了,隐约猜到他们在谋划什么。她还知道楚岚肖的耐心快耗光了,他的容忍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神思忧怆,钟月默了良久开口:“出来吧。”她知道暗中躲着的在监视自己的人。
池墨现身于钟月面前,沉静如玉的面容未有波澜。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告诉楚岚肖你的所见。”钟月冷言相对。
“皇后不必担心,在下自会如实禀告。”池墨冷冷开口,一如从前,一腔真情难诉。
“真是衷心。”陆钟月清冽的眸中都是讽刺,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岚肖若想钓大鱼便不会轻易杀了自己,钟月深知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更何况自己现在做的事并非什么通敌叛国,而是要将他的心上人带进宫罢了。
凤仪宫内,楚岚肖望着重重珠帘中睡着的人儿静默着,他只是遥遥望着不发一语。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将要留她在这里,让她陪着自己守着这偌大的监牢。
悦歌就是在这华美的寝殿中醒来的,她缓缓坐起身,抬眼望着重帘之外的他,她并未惊慌失措也未怒火中烧。手上无力,她知道自己被下了化功散。
见她醒来,楚岚肖眼中有一瞬间的光彩,复又恢复正常。两人都不言语,寝殿静谧无声。之后一切如常,悦歌该吃吃,该睡睡,楚岚肖未作多言,悦歌也懒得同他废话。想靠化功散困住她,做梦!待本姑奶奶享受够了就带几件宝贝离开。
楚岚肖下朝后都会来悦歌这里同她一起用膳,之后就待在她住的寝殿里批阅奏章,几日以来,甚是安逸。
一室闲雅,清清静静,悦歌躺在软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古书,偶尔抬头看看不远处批阅奏章的楚岚肖,这副认真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帝王的样子。(人家本来就是皇帝好吧。)
狡黠的心思升起,悦歌端起碗走至桌案边,放大嗑瓜子的声音,还使劲咂咂嘴,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形象啊,形象!)
趁他一个不注意,将他桌上的点心水果都搜罗走。哈哈,得手啦!
“好吃吗?”楚岚肖搁下笔,笑意盈盈。
“废话。”悦歌得意地咬了手中的战利品,大大的雪梨入口脆生生的,滋味好极了。
“我也要吃。”楚岚肖说着伸了手过来。
悦歌以为他要抢点心,忙将碗护在怀中,却不料被楚岚肖的臂弯环住,松散的一头乌发倾泻在她肩上。那青丝犹如交织的姻缘线,情难断,思忧乱,往昔种种欢乐不就如今日一般,轻松且温馨。
只是片刻,悦歌推开他,这是宫里,往昔再现也不可长存,她是清醒的,她的青涩爱恋早已结束。撇了头无意扫到桌案上草拟的封妃诏书,上面赫然写着悦歌的大名。
“这是什么意思?”怒气顿生,悦歌指着桌上的诏书问。
“留你在宫里。”楚岚肖回答的干脆。
“你知道我从不会做小。”悦歌清冷的话语飘出,眼神不再温暖,“况且,我已有了婚约。”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楚岚肖捏着她的肩有些激动,“相信我,封妃只是暂时的,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可我在乎,我爱他。”悦歌肯定的说。
“那么我呢?”楚岚肖犹不死心的问。
“楚岚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知道我想走随时都能走。”悦歌轻了声,语气皆是无奈。
“可是你没有走。”他急切地说。
“我在等你放下。”肩上的力道一松,楚岚肖无力得跌坐回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悦歌敛了视线,清眸炯炯,缓声道:“我等你的决定。”说罢,闭了房门离开,留下楚岚肖一个人。
悦歌漫步宫中,心事重重,不该这么拖延下去,纠缠终归是不好的。希望楚岚肖可以想清楚,早点看开,让她离开。她知道这种事非得他自己想清楚才好,若他未放下,那么自己无论逃到多远,他都会想办法再找到自己,这便是执念。
走着走着,脚步踏入了凤仪宫深处的花园,一园牡丹在微风中摇曳,花丛中有佳人轻抚琴弦。
悦歌未在走进,远远欣赏,似怕惊扰这和天之下一派悠然的景致。
风声已静,琴弦已停,园中之人坐于亭间,一派淡雅。
“不过来吗?”那人温软的声音响起。
悦歌才施施然走进,略带熟稔的对她说:“钟月姐,好久不见。”
她并不称自己是皇后,这让钟月微微有些感动,可时至今日,再无法像从前那样可以随意嬉笑玩耍。
仔细瞧着钟月的面容,见她如今更加纤弱,悦歌心中唏嘘不已。曾经她和太子哥哥是那么相配,可造化弄人,她终是做了楚岚肖的妻,楚岚肖的后。红墙之内,红颜白骨,她将来也会如那些历史中的苦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