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就是行人受到鬼怪的捉弄,老是绕着一个地方转圈子。du00.com朱矛认定是女儿刚才激怒了那只狐狸导致现在受到惩罚。他拉着朱芽虔诚的跪下来,朝着刚才狐狸消失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请求狐仙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朱芽有些慌,但是当她看到父亲坚定的目光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朱矛心里确实有了主意。鬼打墙以前也遇到过几次,解决的根本方法就是呆在原地不动,一直等到天亮就能走出困境,甚至不用到天亮,村里的公鸡啼叫一声,大仙们就撤了,然后放眼望去突然顿悟,我这不是就在这个烂熟的地方嘛!怎么一直没有发现!
狼群暂时应该不会转到这个地方,唯一让人不安的是天太冷了,刚才一阵猛跑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停下没有半刻,一身的汗水好像要结冰一样。
朱矛颤颤抖抖的掏出火镰和火石,找到一棵大树下背风的一面吭哧吭哧掏了半天掏出一堆没有湿透的树叶,又喳喳喳的敲打了半天终于生起一堆篝火,朱芽欢呼着围了过来,仿佛已经脱离了困境。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雪却下的更加猛烈。大片大片的雪花几乎要把父女两个守着的火堆打灭。朱矛朱芽到处摸索着找干枯枝枯叶,眼睛则紧紧盯着明灭的火焰,那是目前他们生的希望。火堆渐渐稳定,枯枝枯叶的也有了那么小小的一堆。朱矛拉着女儿坐了下来,朱芽深深的倚在父亲的怀抱里。
“要是和六叔他们一起就好了。”
“闺女你冻糊涂了?你六叔早就死了啊。”
“嗯,和素松他们一起也好啊。”
“你抓紧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吧,你嫁了我们爷三个以后一起出来。”
朱芽点了点头,这一刻才真正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个父亲之外的男人来支持和保护自己,甚至是支持和保护父亲。但是自己真正需要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像文知?文敏?李家马庄的黑壮?或者是上午刚刚见过的美贱男?朱芽头脑里模糊一片。
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可惜两人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食物,一个下午也没有任何收获,她只好安慰起父亲来,“爹,我不饿。”朱矛愧疚的把女儿抱的更紧了。
一阵山风吹过,前方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河水拍打着石岸,又像是瀑布从高处落下。两个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可是这声音越来越大,近的就像在眼前。两个人面面相觑,恐惧里带着惊奇。
其实鬼打墙最恐怖的一点并不是倒霉的路人绕着一个地方一直转下去,而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条明亮宽敞的大道,而实际上那是一个陷阱,满心欢喜的倒霉孩子往往一头扎进深沟深水里再也爬不上来。
朱矛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宁愿和女儿坐在雪地里冻僵也不去摸索着继续寻找回家的路。那么这阵阵奇怪的声音也肯定是那狐仙弄出来的,朱矛心里肯定了一遍又一遍。
水声持续传来,就像河水不断冲刷着河岸一样。有些声音你越不想听却听得越清楚,这水声一直折磨着父女两个,到最后竟然清晰到了刺耳的感觉。天更冷了,棉衣上盖了一层雪,雪又立刻被冻成一块,稍稍动一下就能听到嘎嘣嘎嘣的碎裂声。
柴火马上烧完,老这样呆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么冷的天冻死估计是迟早的事。朱矛的思维开始有些混乱,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朱芽蜷缩在父亲的怀抱里似乎睡着了,朱矛拍了拍女儿的脸,“芽,打起精神来,我们去水声那边看看,有流水的话估计不怎么冷,要不然水会被冻住的。”女儿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拉紧了父亲的衣角。
朱矛一手紧握钢叉,一手拉住了女儿径直向北走去。水声一直在前面召唤着他们,转过了几棵大树,迈过了几块巨石,在雪光的映照下,一座独木桥出现在眼前。朱矛用钢叉捅了捅桥身,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只是这桥有些长,桥的终点应该就是猴子沟的对面,隐约好像是些松树,在大雪的覆盖下,成了一座座银色的宝塔。
朱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拉着女儿上了桥。桥虽然很窄,但是很稳,好像也没有积雪。两个人轻松的来到对面。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大片的松林充满的生机和活力,就好像对面是冬天,而这里是春天。又一阵山风吹来,树林发出阵阵涛声,原来这就是刚才他们所听到的水声。
朱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可能这不是一个陷阱,天无绝人之路,或者在这里他们能都安然度过一晚。风被树林挡住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松胶的清香。一条小路穿过树林,透过薄薄的积雪能看出这是铺了条石的人工路,甚至路边还有歪歪斜斜的矮篱笆。朱矛一边用钢叉探着路,一边好奇的走入松林深处。
走了一顿饭的路程,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城门稳稳地卧在那里,青条石的墙、青条石的门洞、青条石的垛口以及青条石的地面。朱矛不禁感叹“这是哪里啊?”其实他已经看到城门上方的那三个狂草大字:“听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