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个轻松。”
徐有德委屈地说:“我这不是为了救你么。吴大人说了,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时候一到,你里应外合,便是成就千古名臣。”
徐静方只是冷笑,他根本不想做这个名臣。吴承光这个无耻之徒对有德下毒,若无每月一次的解药,有德会毒发身亡。有德还不知道吴承光下毒之事,他也不敢告诉有德。有德毕竟太年轻了,做事多凭一时脑热,若是处理不当,他们两兄弟都没活路。
他不是没想过告诉王爷,只是他深知王爷的为人,他就算不喜有德的想法立场,也从没想过牺牲弟弟成就大业。
妻子已经为他自刎身亡,他就剩下有德这个亲人,事已至此,在没有找到真正解药之前,他唯有虚与委蛇。
徐有德哪知他这番纠结苦闷,平日自己稍有不快,都是大哥嫂子轮流哄着开导逗他开心。要不是吴大哥看在自己份上才放过大哥,要大哥将功赎罪,以大哥协助安王造反的罪名,大哥安有命在。自己救了大哥一命,受了那么多苦,没得几句安慰,这脸色是给谁看。
徐有德赌气地说:“大哥,我去看新居。”
徐静方压着胸口的一口浊气说:“我陪你去。”
“不用劳烦大哥,吴大哥已经安排好了。”徐有德脱口而出,没发现自己漏了口风。
徐静方闻言古怪地问道:“你叫他吴大哥?”
徐有德想起吴承光之前的吩咐,他这大哥的心思一下扭不过来,还是暂时不要透露太多,万一他想安王告密,他和吴大哥都会有性命之忧。
他生硬地假装生气道:“不然叫什么?”脚步加快像逃般跑出去。
徐静方沉默地坐着,木然地对着干净的墙壁,自从那晚后,他只要一阖眼就会看见月娘临死那一刻。即使是到了最后,月娘最牵挂的依旧是他,她要他好好保重……没有了她,他还保重什么?
压制了几日的悲哀蜂拥而出,两行清泪颓然落下。
他阖上眼,颤声低唤:“月娘……”
女鬼在他身侧蹲下,透明的双手试图触摸他按住颤抖大腿的手,几次都徒劳无功地穿过。
徐有德拿着吴承光给他地址,找到了胡婆后街的小院子。
守房子的老伯见他来了,热情地带他看了一圈。这个小院子还没他们乡下的房子大,天井只有方寸大,主屋坐南,里面分开前后,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寝室;东厢是客房,一张小炕站了一半位置,剩下的地方三个男人站着嫌挤;西厢是个独立的小厨房,旁边搭了个小棚放柴火。
徐有德在乡下常看嫂子烧菜做水,自然也懂得生火做点水什么的没问题,做饭炒菜就完全不行了。
这时他倒是记起嫂子的好处,黯然无声叹气,要不是跟了大哥,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老伯交代了一通,把钥匙交给他,晃悠回家了。
屋内早已收拾干净,徐有德解开行囊拿出衣物放好,吴承光已经把考试要用到的书纸笔墨都准备好了,放在寝室的书架上。
徐有德拿出雪白的宣纸,他平时常用的那些发黄的纸张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这上好的白宣一张的价钱能买上三叠土宣,听说京城达官贵人用的雪宣质地如绸,一百张就要三十两银子,够村里一户人精打细算过五年。
他又拿出细狼毫笔和砚台细看,那砚台最为奇妙,似有淡淡的墨香飘出,仔细一嗅,又像没有了。
都是好东西啊。
徐有德小心地将东西摆回去放好,看看天色将晚,取了一百文钱去买晚食。
因为屋子内有贵重的东西,他不敢托大,锁好门,钥匙贴身放好。
临平的夜晚比起村子里一入夜就鸡犬无声完全不同,华灯初上夜市开张,街头上比肩而行,热闹的气氛比之白天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临平的物价也贵,一百文钱几下就不见影了。
也幸得徐有德平日被嫂子叨唠惯了,尚知节俭,买够吃的便不肯再流连马上回家。
他捧着几个油包进了后街小胡同,远远看见斜对门的老太太神情郑重地拿着三炷香对南拜拜,念念有词,似乎说什么安王长命百岁?
他狐疑地走到家门前,笨拙地托住油包,从怀中掏钥匙,冷不防隔壁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个缝隙,露出半张老脸。
“你是今天刚搬来的小伙子?”
徐有德懵懵地答道:“是、是啊。”
“做什么营生的?”
“我是考生,准备等明年开春的乡试。”
由于朱安历来匪患严重,乡试省试都是在临平举行,免得闹土匪时连乡试都无法进行,直到今年都没改回去。
老头子把门又打开了些,隔壁住个考生若是考中了,邻里也沾光,他对徐有德的态度立刻友好很多。
“对门的梁婆子就喜欢早晚拜拜,你不用管她。我们邻里街坊都习惯了,你若闲她吵,明日一早跟她提提便是。”
徐有德好奇地问:“不是拜神鬼菩萨的,怎么好像是拜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