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一走,似乎带走了所有的糟心事,殷倣开始处理已经放置了数日的公务。www.DU00.COm
首先是洪九从吴承光那里抢来的密函。
之前他一直压着密函不发是因为即使送去也收效甚微,此时萧王境内的明珠湖泛滥,盛帝必然会找借口不肯赈灾,还要趁机阴萧王一把。隽城提早爆发瘟疫,盛帝会派军队驻守在外,隽城与燕王的云州相近,燕王肯定会起疑心。平王顺王二人不是傻子,他们精明着呢,看见盛帝对待萧王燕王的态度,他们也会有所防备。
盛帝不容许卧榻之侧闻他人鼾睡,那四王榻侧就可以了么?
这些密函虽然没有泄露什么秘密,殷倣相信,不用他提点,四王都能从嗅到这其中的血腥味。
就算四王没有反叛之心,被盛帝这样一再相逼,只等大乱一起,四王必反。
殷玉宁坐在书架前,手中拿着一本札记只翻了几页便没兴趣了。看殷倣提笔疾书,窗外的光线描出他的侧面,连他脸上小小的几处疙瘩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安瑢的模样,反而是看多了殷倣,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刻印在心头。
在这懒洋洋的阳光下,坐在温暖的室内,听着毛笔刷过纸面的声音,他有种可以全然放松的安心感。
感觉到殷玉宁视线,殷倣抬头看去,少年已经移开视线,不自然地翻了一页书。
殷倣微微一笑,阿宁也开始懂害羞了。
他将密函连同自己的亲笔信塞进信封,着人秘密送到四王手中。
外面的侍卫隔着房门禀报说徐静方回来了。
殷倣有点意外,这连半个月都没到,他可是准了徐静方一个月的假。
“请他进来。”
侍卫应声去传令,片刻便听见门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有点急。
“卑职见过王爷,”徐静方一进门便行礼,发现书房内还有一人,连忙补上问候,“见过小靖王。”
殷玉宁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轻敲了两下,并不答话。
殷倣见他面色有点青,责怪道:“叫你修假,你还巴巴地赶回来,我可不想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徐静方陪笑道:“卑职在乡下闲得慌,实在忍不住了,望王爷念在卑职过往的功劳上,别又送卑职回去。卑职下地干活连个老太太都比不过,硬叫人赶上来,要卑职陪舍弟去念书呢。”
殷玉宁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眼睛似盯着徐静方,看得他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
其实殷玉宁看的是跟在徐静方身后的女鬼。
他记得徐静方回乡前,身后没有这么个玩意。这女鬼不似厉鬼,神情忧郁,不像是来讨债的那种。即使如此,她的鬼气依然影响了徐静方的阳气,无怪乎徐静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殷倣也发现了属下一脸疲态,劝徐静方先休息几日再来办公。现在秋收已过,一入冬,整个朱安都消停了,往年土匪在这时候也准备回家过年,衙门尤其清闲得结蛛网。
徐静方婉转拒绝了,道:“舍弟想参加明年春季乡试,也跟着来了。乡下地方读书人不多,他来临平正好与其他学子交流,卑职在城中租了个静处给他读书,一会儿还得过去给他打点打点,明日便可续职。”
“既然如此,不用这么急,三天后再来也不迟。”
徐静方又感谢了几句,这才退出书房。
殷倣转头看向不曾说过半个字的殷玉宁,低声问:“有何不妥?”
殷玉宁挑眼瞟了他一下,那眼神勾得他心痒痒的,任由殷玉宁拉着自己走到书房外。
徐静方还未走太远,并不知道两位王爷就在背后。
殷玉宁掩住殷倣的眼又松开,以眼神示意他再看徐静方的背影,这次殷倣也看见了一个朦胧的女子身影飘在徐静方背后。
那女子似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幽幽回头看过来一眼,眼中含着无限哀伤,即使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殷倣也有点触动。
这时徐静方已经走到院门口,出去了。
殷玉宁道:“没有鬼会无缘无故地跟着生人四处行走,你这个属下,不知惹上了什么麻烦。”
殷倣立刻招来暗卫,拿着他描下的女鬼画像,去徐静方的乡下老梗阜打听打听。
殷玉宁只是适时提点一下,并不插手,这是殷倣手下的人,他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若是殷倣一味只会依赖他的能力,那他们也走不到今日这步。
徐静方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关上门,徐有德站起来有些紧张地问:“安王有没有起疑?”
徐静方不理他,径自倒了碗水咕咚咕咚灌下。此时已是十月尾,朱安的气候虽然没有沛京冷,这时节一口凉水灌下去也不好受。
他压着翻滚的胃,重重搁下碗,冷声道:“他起疑了最好,一刀砍了我的头,你也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