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的考试和大盛科举内容相似,总计分为六科:礼科、乐科、射科、御科、书科、数科,分别计算成绩,然后以总分招生。读零零小说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这是学宫,总该是教书学习的地方。因而为了培养出合格的读书人,以及官员,所以验的科目,便相同起来。
这对学子们来说,是件好事,总算他们学着的东西,有用处,没有再出现爬山完,继游水的考题。相同的科目里面,学宫所受人尊崇的就是不同,如何不同?于是考题,便在大同里面,出了这么一个不同的题。
“这是什么题?”有学子揉着太阳穴,小声嘀咕着。
“唉……”有学子叹着气,抬起头来,又愁苦的复而埋首。盯着空白的卷子猛看,仿佛那上面盛开着一朵花一样,汗水在额上滚动着,都没有那个时间去给它抹下。
“这不是什么题,是个问题。”徐夫子出声说道。
看着这些学子们愁眉苦脸,抓耳挠腮,他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和这些学子们一般,坐在烈日下,由着汗水横流,内心却火热与冰冷双管齐下。
徐夫子没有机会坐在那里了,这辈子他也再不会去坐那里,那时候的忐忑,让他到现在都还新有余悸。他眯着眼睛,突然想到,学宫似乎每一次招生的时候,都会出这么一道综合题。内容千奇百怪,答案也是无所不容,不过学宫总说得出那么一些道理。
学宫很宽松,在考试的时候,也没有如科举一般,一人坐在一间屋子里面,连说一句话也不能。学宫可以说话,但不可以偷题,也只限于说话。
上面只有两名夫子,其中还有个年老的徐夫子,不知大概有没有老眼昏花,能不能一人看一边,把所有人笼罩在一起。学子们不敢赌,就像他们不信神,但不会在神像面前开嘴大骂一样。学宫大约也是全知全能的神,就像有人说过学宫很有道理一样,他们如果被学宫赶出来。也是他们没道理,学宫很有道理,所以学子们不会去讲道理,而是去遵守道理,因你不管有没有道理。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学宫的道理大上了那么一点,这就是大道理。
然后,这道题究竟是在说什么?要怎么答?
他们磨着墨,索性拿起毛笔来,一边嚼着笔头,一边苦苦思索。太阳炎热,而心里焦躁,
未明一顿,凝神,皱起了眉头。看着白纸,纸上有人,有山有水,还有花。哪里有酒?酒从何来?
花可以酿酒?
未明有些迟疑,难不成那酿酒夫子是个傻子不成,上山不带酒,偏要去摘花酿酒。酒垆,酒楼,在长安如此之多,哪里会没酒,偏要去酿酒。
而且是,花酒。
卷起袖子,未明拿起了墨碇研磨起墨来。一圈一圈,墨碇与砚台摩擦着,其内的墨色越见均匀浓厚。
“何必。”未明轻道一声,放下了墨碇,提起了笔来,在砚台上轻轻沾了一下。毛笔上的毫毛黑了两层,大手一挥,在纸上上角处写了两个字,何必。
笔力强劲,未明拿惯了刀剑,自然不习惯于笔,这一写,写出的不像字,倒像一幅图,几根草一般。没有娟秀,也没有一点清新端正的划锋,不是正楷,不是隶书。唯一可见的,就是其中那狂放的气息,总算还是有一点模样,勉强看得出来究竟这两个字是什么字。
狂草。为什么是狂草,没有因为,只是未明不会写字罢了,书法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法,比刀法剑法还要难了那么不止一丁半点。不是为了要装逼,他会书法,只是他字的确写得太难看了一点。
见字如见人,对于自己容貌的问题,未明觉得,不应该在字上面体现出来。于是挥笔,一气,笔锋转就,字还是那般难看,总算还是看得下去。有一股疯狂的意,落在字里。就像几根不会动的草,被风一吹,便疯狂摇动起来一样,这就是狂草。
未明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狂的,毕竟是在生死中爬了出来,所以不会写字,并不代表他的书没有法。狂草重的不是字,而是意,他也才敢端坐在这里,和那些书法比他好上那么几倍的俊杰们一同撰书。
他咧嘴轻笑,又一挥袖,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夫子摘二十四片花,与四笔水,始酿一囊酒。”
远处山上,起了烟,一点点白烟,随风散去,便消失在了风里。曲白衣拿着那只树杈,串着那只鸡,蹲在火间仔细的翻烤着。他的脸,没有被烧红,却是被烤得多出了许多汗水。
动作极慢,极认真,那烤得开始金黄的烤鸡在他手中,好像成了极珍贵的瓷器一般。须得用心对待,落点灰,都要拭去土,还容易碎。
能值得白衣帮帮主,这喜欢穿白衣的男人这么对待,这鸡大约也会感到荣幸。而且,让曲白衣的白衣,黑了不止那么一点。
外皮金黄,尤有一层亮泽,烤鸡在火上烤到现在,已经有了一股香味。香气弥漫在林间,曲白衣的鼻尖不自觉抽动着,要把香味全部嗅进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