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干燥,半分湿润的风,顺着河道,拐过街角,从未明的身边掠过,带起了满头的黑发胡乱飞扬,露出了下面那张平凡的面孔。Du00.coM
未明并不帅,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当年也不用活得那么的悲惨。人家说优良的基因,铸就优良的人类,可他半分没有感觉,因为未明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虽然只是小反面,没有那种太对不起群众的美。
不帅,平凡得可以平凡的融入世上所有平凡的所在,平凡的一起生活,平凡得让人稍有不注意,就会忽略这一个平凡人。
在这平凡之上,那就是耐看,即使别人没说,未明还是看得出来的。因为他自己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确是发觉十分耐看,怎么看也看不够,完美的五官,不完美的全都存在在一张面孔上,这就变成了不完美,美得让人看着平凡而惹人厌倦。
再加上一点细微病态的白,未明也就平凡下来了,可事实上,如果一个眼睛,一个鼻子慢慢看,那还是很好看,很耐看了。总之,没太难看就可以了,这也算对得起生他的那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父母。
未明坐在台阶上胡七八想了一段时间,消化着肚中那一碗酸辣鱼片汤,在察觉到屁股的温度,还有旁斜边的阳光步步升高,步步逼近的时候。他将屁股旁边的空竹筒与空碗一起放在了小板凳上,一手抓起了小板凳,稳稳的提着,不让上面的东西有丝毫的颠簸。这才慢悠悠走进了后面那家自己家的门,又顺手关上了已经吱呀作响不知几时会倒的破旧木门。
就在未明离开后没多久,灼热的阳光逐渐移到了门上,大门旁边的那写着临河十三号的小块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木门之后,是一个院子,地上种满了青草,旁边还有几株常青树,斜对角一口水井,除此之外,就是一栋小阁楼,简单至极。就连那小阁楼,都仿佛是用一块块木板随意拼接而成的,没有丝毫的美感,就像是为了住人而住。问题是,凡是有一点品味的人,都不会去住这样的一栋小阁楼,因为太简单,简单得是简陋,简单到从四周木板搭建出的缝隙里面,可以看到楼内的几许景象。只要有几点风雨,仿佛就会摇晃,再有点些许的狂劲,都会随时倾塌。
这栋小阁楼,叫白衣阁,虽然阁楼上并没有写着白衣阁三个字,可该知道白衣阁的人就会知道,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的主人,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自然而然白色衣服的主人的住所,也要加上白衣两个字。
就是未明,也必须穿白衣,虽然他喜欢穿那永远也不会显脏的黑衣,可还是穿了白衣。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问题是,那个喜欢穿白衣的人喜欢穿,未明也必须穿,才能体现出一个传人,两代人的共同品质。总归是衣服,颜色也不用太过在意了,也比不穿衣服来得好了许多。
院子里的草和树四季常青,没有一天枯黄过,生命力和那小阁楼一样,仿佛会倒,却永远也倒不了。
可这不是主人的原因,而是临水十三号下面有洛河的引流,所以这里的草树四季常青,永远也不会枯死,所以未明还有一次细水常流的机会,但仅仅是一个机会而已。
未明走进了院子里面,伴随着他的脚步,角落的一个木架子处,一个白色身影抬起了那毛茸茸的大脸,扑扇着两对大耳,不满的嘶鸣了一声,看了未明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嚼着脚下那些肥美多汁的青草。
这是一只骡子,一只浑身雪白的白色骡子。
在它的头上,还有个微微淡黄色的凸起,看起来就像一小块圆滚滚的肉包,仿佛是被一个不良主人,狠狠在头上给了这么一记。可细看之下,却是一只小鸟。在骡子头上蹦蹦跳跳着,那里啄来,这里啄去,有时候还会来个凌空三步跳,踩上骡头,顺着鼻子滚下,再来个翻滚,又回到原点。在骄傲的白色骡子那只对肥美好吃青草低头的头上,骄傲的跳来跳去,在大脑袋上小脑袋频繁的在点来点去。
于是,这楼里就有这么一种奇怪的现像,一栋阁楼外,一个院子里面,住了一个平凡的人,一只骄傲的骡子,还有一只像麻雀又不像麻雀的比骡子的骄傲还傲骄的小鸟。
未明看了一眼角落正吃得开心,玩得快乐的两位大爷,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缓步走到水井旁边,把小板凳放了下来,将碗筷勺放进了木盆里面。这才伸了个懒腰,走进了那栋危楼里面,等到出来的时候,他手里面已经多了一把黑刀。
未明提着这把黑得不能再黑,其貌不扬的刀走到了旁边的柴堆旁,手腕只是轻轻一动,不用摆好木柴,更不用去在意会不会受伤,就那样一刀劈落。木柴应声而断,成了两个截面,中间光滑一片,没有半点木楂子,可见利落至极。
砍完这刀,未明又是第二刀,第三刀,无数个继续的在砍着,将那块原本已经分成两半的木柴,又分成了无数根细小的木棍。这才又把黑刀转移到一旁那堆叠如山的木柴中去,接连不断的砍着。
力道,技巧,呼吸,分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