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沙拍拍小手从□□坐起来,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缓缓爬起来的男孩,不大高兴地质问:“为什么袭击我?”
男孩不发一言地站起,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冰湖般毫无波澜的眼睛里让人查探不出他的想法。du00.com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上前一步捞走枕边的缎带绑住眼睛后转身就走。
绮里沙呆了一下,哇靠!居然无视她!
丫!好歹她也救了他小命一条呢,不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么!他丫丫的一滴口水都懒得报给她!?
绮里沙翻身蹦下床,一把抓住男孩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在问你话呢,你这样爱理不理很不礼貌耶!”
男孩偏头顿了一下,然后突地回身反手掐住绮里沙的手腕,“那你呢,自作主张摘了我的眼罩就礼貌了!?”
一字一顿的质问,沙哑冷淡的声线带着不属于孩童的软软音调。
绮里沙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到这个,顿时有些懵神——这两者他丫的有什么关系!再说,当时他昏得死死地问他了他听得见么!
“不摘了眼罩怎么给你擦脸!”
“谁让你给我擦脸的!”
“哇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通缉犯吗?眼罩还摘不得了?”绮里沙甩开男孩的手,双手插腰大眼瞪着比她还矮了几公分的嚣张小孩,“你说啊、说啊,为什么不能摘?”
“你!”男孩重重地出了几口气,颈子因为强忍着怒气爆出了细细的青筋,终于,他张开了险些咬碎的牙齿,“因为——我发誓、我曾对师傅发过誓,若是没能报下父母的血仇,我的眼睛……将永不见天日。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咄咄逼人的富家千金!”
绮里沙顿时呆了。
愣愣地看着男孩因激动而从眼罩下缓缓滑下的泪水,有些无措地后退了半步,胸口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又想做些什么来弥补,赶紧抬起自己软软的小手贴在男孩脸上无措地擦着泪痕,“还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真的,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感同身受,爸爸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师傅……所以,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当被宠坏的孩子太久了。
冰冷的触感,自责颤抖的声线奇迹般地安抚了男孩自己揭开的血淋淋的伤疤。他还记得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刹那,那个女孩子绯红的头发和眼睛,像火一样……
“你、你戴着这个,多久了?”绮里沙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年。”还算平和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生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见气氛有所缓和,绮里沙欠身抓住男孩的左手,想把他拉到圆桌那坐着。
一只软软的小手突然塞进自己血红尖利的鬼手中,男孩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挣开。从来,其他人都是避他如蛇蝎,这骇人的鬼手连他自己都不想碰触。
绮里沙才不管他那么多,硬把他拉到圆桌旁,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双手撑住下巴,“呐,我叫绮里沙。”说完,沾着茶水把名字写在桌子上。
“季尧。”男孩顿了一下,也学着她把名字写在桌上。
“那个,先前那个瘦不拉几的家伙干吗要打你?而且……你还一脸享受的样子?”绮里沙好奇地问道,忽略季尧有些抽搐的嘴角。
原本为了躲避战场硝烟的四只贪生怕死小精灵又蹭啊蹭地蹭过来,想看绮里沙要怎么把这个冷淡傲娇的小子收做跟班。
“我需要他手里的一样东西。”季尧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但是……我买不起。”
见他半晌没有接话,绮里沙倏地眯起眼睛,“于是你就找那个鹰钩鼻商量希望便宜一点,结果他就说除非你给他当沙包练练拳?于是你就屁颠屁颠地凑过去,人家救你你还不领情地想过去再享受几拳!?”
希望不是她YY的这样,不然她真的很想现在就过去给那个沙包青年一拳。
季尧皱了下眉头,“不是,他说只要我能撑过他十掌,东西就归我。”
“那还不是一样!?”绮里沙直接跳起来飞了一暴栗给他,“你白痴啊,那个家伙是在找一个光明正大杀你的理由你懂不懂!?还十掌,他那一掌就去了你半条命喂大哥,你自己有多少能耐别说你不知道。你要是真想送死,刚才的誓言就全是他丫的扯淡!”
季尧一脸无辜地对着飚火的绮里沙,一言不发。
绮里沙坐到圆桌上,单手扇了扇风,算了算了……自己十八岁的人了跟个八岁小屁孩发什么火……呼呼,就原谅他的无知吧。
于是,绮里沙又变回了那个天才十八岁精明少女。
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绮里沙眉毛一挑问道,“那个什么东西,对你真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