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孝卿刚调来团部不久,就被这丫头片子黏上了,起初他曾大为头痛,后来就渐渐习惯了,反正这丫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人还未及彻底崩溃,她便已先一步退席了……
面对陆孝卿的驱赶,陈干事不以为然的撅起了嘴,微微眯眼说道:“陆副参谋长,我很明确的告诉您!现在各单位都在流传您性取向有异的问题,作为负责加强政治思想工作的组织部干事来说,关注您私生活上的问题是我的分内事儿!”
陆孝卿听了这话忍俊不禁的停下手来,二度扭头朝门口的丫头片子看去,牵起嘴角哂笑道:“好你个丫头片子!既然你是负责政治思想工作的,那怎么经常找我帮你解决思想难题?”
陈干事发狠的眯了眯眼,扮作严正肃穆的模样,警示道:“陆副参谋长,请您别叫我‘丫头片子’!虽然您的职能在战时属于团副首长,但现在是和平年代,是党指挥枪的年代,您还得给我们政治部门留点颜面不是!”
但闻此言,陆孝卿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谁说“教的山歌唱不圆”?这丫头片子就唱得挺圆的嘛!虽然逻辑有些滑稽,但气势可不输人!
根据她的年龄、军龄、职务、以及刚才那种滑稽的表现,不难猜出她大抵是有些背景的。
想必家人担心她小小年纪容易被看低,所以填鸭式的教了她很多皮毛功夫,以便日常工作中拿出来应应急……
机关本来就藏龙卧虎,其人有点背景没什么稀奇,比如他陆孝卿,不就是军首长的公子么?只是不知道陈干事的尊长是怎么想的,丫头明明还乳臭未干,何苦让她进组织部,去宣传部不挺好么?
陈干事赖在门口不肯走,陆孝卿也懒得跟她磨叽,再度低头收拾起桌上的饭盒和残羹来。
陈悄伊见陆孝卿不理会自己,脸上不由得浮起了委屈,眉一皱、心一横,不甘的再度说道;“陆副参谋长,您还没告诉我哩,刚才那人是谁啊?还有,您让我帮买的那份礼物,到底是送给谁的啊?是……是送给刚才那人的吗?可……可他是军人吔,我想象不出来他戴项链的样子……你们……你们这是违纪的,被上面知道了,非被开除不可!”
陆孝卿懵了一遭,瞬然抬起头来,气结的说道:“瞎咧咧什么呢?那是我弟,我怎么可能送他项链!你长眼睛了吗?他是男人好不好!”
语落,想起人家起初言明的疑虑,便站直身子正面回应:“陈俏依同志,谣言止于智者!我是一个正常得不行的男人!你刚才见到那位,是我的亲兄弟,虽然我们用的不是同一个姓氏,但我们头顶的绝对是同一位父亲!你小小年纪就来到团部当干事,应该珍惜这种机遇,好好工作、努力上进!别跟那些说小话的人在一起浪费光阴!
陈干事的耳朵只听关键词,听得孝卿为性向正名,立即两眼发光,窃喜确认:“真的么?那……那您让我买的那份礼物,是送给谁的呀?”
陆孝卿头痛的闭了闭眼,悔不当初已是晚矣,为了尽快的打发掉她,只得避重就轻的说道:“是送给一位女性朋友的。我和她父亲有点交情,所以让你挑件像样点的礼物。好了好了,你别像‘包打听’一样问个没完了,赶紧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陈俏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嚷嚷道:“真的吗?您可不兴骗人啊!”
陆孝卿只觉自己像是一位幼儿园阿姨,面对的是还没完全断奶的小班孩子,心中一阵烦躁,不由腻歪的说道:“你今儿到底有完没完?如果实在闲得慌,就过来帮我做事儿!”
他原是想将那丫头吓跑,哪知道她竟然两手一拍,欢天喜地就冲进来了,“好啊!我可以帮您做什么?”
陆孝卿憨傻的一愣,为亡羊补牢,只好下重料,讷讷说道:“……先把我的饭盒洗了,完了再打扫下清洁……”
陈干事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咧嘴笑道:“好!”
陆孝卿再度傻眼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便收回,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拿起桌上的军用饭盒,屁颠屁颠的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陈干事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军用饭盒洗得干干净净。
再过了一会儿,副参谋长办公室就发出了热烈的打扫声音,以及陆副参谋长欲阻难阻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