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世事无常(一)
长安城城东的长街之上，两条黑影一闪而过，转眼没入纵横交错的小巷之中。Du00.coM
天众与身背月芳莲儿的龙众施展身法，逃出皇宫之后，来到了他们位于城东的隐蔽居所。天众先跃进院中，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异样，才打开院门，向龙众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二人来到屋中，龙众把昏迷过去的月芳莲儿放在床榻上，随手又点亮了桌上‘山’字形蜡台，屋中一下亮了起来，他借着烛光的映照，看了看天众略显阴郁的脸庞，并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屋子，来到院中的石井旁。
天众双臂交叉于胸前，就那么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月芳莲儿美丽的脸庞，双目中的神色愈加复杂。
按照他原定的计划，此刻正是一举铲除藏传佛教势力的大好时机，如今夜叉众已死，迦楼罗众自顾自地去了，龙众则有意留在中原，而‘欢喜佛’月芳莲儿却又昏迷不醒，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月芳莲儿这个‘大日如来’摄摩藤的左右手……可让他感到矛盾的是，身为苯教衣钵的继承人，立志复兴吐蕃苯教的他，又有些不忍对这位曾有过肌肤之亲，又全无反抗之力的女子动手。
不过，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佛笨两教长达几百年的斗争之中，两教之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对方。一次次教训告诉他，任何一丝犹豫和迟疑，都会对复兴苯教的大计带来难以估算的影响，试问如果在相同情况下，月芳莲儿是否也会手下留情呢？想到这里，天众杀心骤起，徘徊在他心中的杀意，透过双手向周围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嘎吱一声，屋门开了。
龙众放下手中的辘轳，回过头去，见天众缓步走了出来。
龙众眉毛一挑，轻声道：“怎么，不趁这个机会动手吗？”
天众如释重负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哎，我反复下了几次决心，但终不忍乘人之危，看来只有他日在战场上一决生死了。”
语罢，抬头望了望云层中泛着白光的月亮，长舒了口气，道：“天下无不散筵席，时候不早了，你我兄弟就此别过吧……”
龙众淡淡地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情还有些担心。”
天众望向龙众，显出倾听之色。
“你有把握对付‘大日如来’吗？”
天众沉吟了片刻，泰然道：“坦白地说，没有。此次我苯教为了反攻藏传佛教，也是集合了教中所有力量，可要是面对摄摩藤这样的强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此次摄摩藤出使塞北，其意在联合塞北强族对中原用兵，而中原佛道两教不忍生灵涂炭，已经派出了教内宗师级人物前往塞北，去阻止摄摩藤的计划，所以我料摄摩藤五人也不会太好过，就算他们能活着回到吐蕃也应该实力大减，到那个时候我正好可以动员笨教力量，将其一网打尽。”
“你准备一回吐蕃就动手？”
“正是如此，我苯教为了这次行动，已经准备了多年，现在吐蕃藏传佛教并无主宰之人，对于我教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好吧，既然这样，我祝天兄马到功成。”
“呵呵，希望如此。”
天众怅然道：“就此告别吧。哦，对了，月芳莲儿醒来后，帮我转告她，如果她不知深浅，敢冒然返回吐蕃与我作对的话，我天众有十足把握可以置她于死地。”
说罢，又拍了怕龙众的肩头，道：“就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聚，保重。”
龙众也语带关切地道：“万事小心，如果不成，就退一步回中原找我。”
天众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再没说什么，一转身，迈步走出院门，头也不回地去了。
龙众望着天众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龙众本出生于官宦世家，祖上曾是大唐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世世代代辅佐唐天子，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传至龙众祖父这一辈，由于其祖父为人刚正不阿，不肯趋炎附势，得罪了朝中权贵，受到奸人陷害，一族人被发配到西南边远之地，充为劳役。
这做官大约如同下棋，所不同的是，官场这盘棋更加错综复杂、敌友难辨，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棋走的正确，其结果是能再继续走下一步，但只要其中有一步棋走错了，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再没有翻盘的机会，所以自古为能臣者，其行事作风无不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在君主和奸臣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和施展自身的抱负，而龙众的祖父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
龙众全族人被发配到西南之后，朝中奸臣欲对其斩草除根，与当地官员合谋，随便抓了个错处，便把龙众全族一百九十多口斩杀殆尽，只有龙众一人在机缘巧合下得以逃生。
从此，十岁左右的龙众在陌生的异乡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