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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火祆大秦寺隔着几条长街的一所深宅大院里,朱温站在庭园里的一棵梧桐树下,注视着这雕梁画栋的府第,不由得百感交集。www.DU00.COm
朱温本是皖地砀山人,自幼随母亲在当地的一户富裕人家里当佣工。
朱温虽是佣工,却从来没干过一天的粗活,富户将他看作自己的小孩一般,非常疼爱,常常把‘此子非常人也,宜善待之’挂在嘴边。
朱温年幼时游手好闲,经常惹是生非,同乡百姓闻朱温之名,皆感厌烦。
一日朱温在堵了人家的烟囱后,一个人来到小溪边洗澡。
正在他玩的尽兴之时,忽然从树林中跑来一位甲胄在身的唐将,身后还追来三个手持利刃的恶徒。
唐将手中并没有武器,可他面对恶徒们却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四个人在小溪中展开生死的博斗,唐将使出精湛的技艺夺过一个人的单刀,转身向另外一个人劈去……
飞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耀眼夺目,映衬着唐将手中的利刃和闪闪发光的铠甲,一片红色飞过,恶徒应声而倒,唐将又向其他两人展开攻击……
愣在一旁的朱温把这一切看到眼里,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整天游手好闲,找不到真正想做的事情,他才感到在他的灵魂的最深处,向往的不是朝耕夕归的日子,而是在他面前闪闪发光的利刃和铠甲,还有和水珠混在一起的红色。
朱温并不知道那名唐将叫什么名字,但他却知道了什么是自己渴望的东西。
几年以后,黄巢大军打到砀山一带,朱温终于找到了出世的机会。
后来朱温随着黄巢大军转战南北,一路上凭着手中镰刀,闯关斩将、所向无敌,今日又在潼关一战中,化名梁晃,成功打开城门,引巢军入城,为黄巢立下汗马功劳。
大军入住长安城之后,朱温和妻儿被封到此间府第里居住……
朱温深知争夺天下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游戏,如今义军虽然占领了长安、洛阳等几处重镇。但天下之大,还有很多地盘在别人手里,而义军由于攻入了长安,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如果现在有任何的放松的话,义军随时都会有覆灭的危险。
在这场你争我夺的游戏中,黄巢能走多远,自己又能走多远呢?对于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找到答案。
朱温忽的想起一会儿还要去参加入城后的第一次战略会议,不由收敛了心神,与妻子和几个儿子告别后,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府门,来到外面繁华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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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长安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上,让忙碌的人们觉得惬意、舒服。路边店铺里小吃、酒菜的香味谈谈的漂浮在空气之中,伴随着或长或短的吆喝和几声孩童的嬉戏,让这千年的古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身便服的朱温在太阳地儿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迈步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拐过两条长街,朱温正在左顾右盼之际,忽见胡同里跑出一头毛驴,驴背上趴着个人,点点鲜血从他右臂处流出。
毛驴正好停在朱温面前,朱温见此人右臂有血迹,赶忙上前把他扶下毛驴。
只见此人神态安详,好像睡着了般,并不见任何异样,右臂也完好无损,只是衣袖处血迹斑斑。
朱温见他四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文士打扮,很是面善,猛然回想起几日前在潼关附近的山林里,僧道二人在比试高下之时,出现的中年文士。
朱温从街旁的店铺处要来一碗水,喂中年文士喝了下去。
中年文士仿佛睡醒了般,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朱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多谢壮士,学生刚才定是睡着了。”
朱温觉得此人甚是有趣,又想起了他与僧道二人的一番言语,便有了攀谈之意,忙道:“先生衣服上血迹斑斑,我本以为是受了伤,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
中年文士看着自己衣袖上的大片血迹,也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好一会儿,才自嘲道:“定是刚才路过肉铺之时,刚巧伙计泼脏水,溅上去的。”
朱温也笑了笑,见离会议还有时间,便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先生有没有兴趣和在下小酌一杯?”
提到饮酒,中年文士眼中一亮,也不推辞,欣然道:“那可要叨扰了。”
说罢,二人就近找了一家酒馆,在栓马桩上栓好了毛驴,上得楼来,捡了个安静的雅间,点了几样可口的酒菜,攀谈起来。
二人互通了名姓,朱温才知此人叫愁东流。
愁东流夹了一口葱姜肉片,饮了一口黄酒,道:“我观朱兄器宇轩昂,眉目之间有富贵之气,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不知朱兄在何处谋职?”
朱温忙道:“先生夸赞了,我朱温只是义军里一员武将罢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