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提醒了白敬斋,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前面的局势那么乱,谁出头谁没命,何不借刀杀人让王守财代表洋行与游行的人去对话?想到这对他说:“你是这里分行的经理,全权代表,你去找他们谈判吧,记住态度不能太软弱啊。”王守财虽然也有些怵,但白老板说的在理,他既然是这里的经理,就有权也有这个责任平息这场动乱,心里便油然产生了一种责任感,应允道:“没问题,这些暴民都没有文化,我去跟他们上上法制课。”说着跑过去登上一处高高的砖头堆,振臂一呼道;“大家别打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你们听我说两句。”
他的声音还真管用,双方拉扯着突然停下来,有人喊道:“他们的老板出现了,听他怎么说。”
王守财居高临下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扯着嗓子道:“同胞们,我知道你们是爱国的,但是爱国要有理性,不能用暴力对待无辜啊,这里是宝顺洋行吴淞分行建筑工地,是一家国人开设的银行……”人群中有人呐喊:“别听他瞎扯淡,都有洋字了还国人开设的,骗鬼啊?”有人附和:“对,他把我们当憨大了,揍他、揍他。”他还想作些解释,人群潮水般涌上来,保镖们措手不及被赶到后面去保护白敬斋,把王守财一个人置于愤怒的抗议包围圈中,很快他站着的砖头堆轰然倒下,有人往他雨点般的扔砖头。对街有队警察正在保护一家日资工厂,看到这边情况失控就赶了过来,抗议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这一切白敬斋都看在眼里,也是他将王守财推向了死亡线上。王守财一动不动埋在砖头堆里,半个脑袋露在外面血肉模糊,保镖和警察纷纷围拢上去,一名领头的警察问;“这人是谁?”白敬斋过去道:“他是我们宝顺洋行的经理。”警察训斥道:“还不赶快送医院?”几名保镖抬着王守财塞进白敬斋的轿车内,迅速送往位于法租界内的广慈医院,这是十九世纪法籍耶稣会士南格禄所创建的,在当时属于上海最好的医院,白敬斋完成了“谋杀”王守财的任务后,车沿着洋泾滨往西开进入法租界,白敬斋也坐在车内,心情无比复杂……
广慈医院急诊室,王守财在生命体症极其微弱的情况下被推上手术台,由该医院的脑外科专家法国人阿尔瓦博士亲自主刀。白敬斋和少数几名保镖在走廊上等候结果,医生告诉他们,病人的大脑严重脑震荡,可能影响到了细胞组织,生还的机率极低,问要不要冒险?白敬斋周围还有其他人,他当然说希望医生尽最大能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医药费不是问题。有个保镖轻声问白敬斋,要不要通知王太太,白敬斋恍然大悟,他这忙里忙外的表演应该让王太太看见,对他心存感激才是,便说:“快、请王太太,地址在霞飞路同泰里……”白敬斋去年送喝醉酒的王守财夫妇去过一次,特意记住了门牌号码以后有用。
保镖坐白敬斋的汽车赶去,广慈医院距离王守财家并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白敬斋故意弄乱自己的衣服显得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一名保镖在医院大门口候着,人到了回来禀报,此时已是傍晚五点多,王守财手术了一个小时。
郝允雁在宝顺洋行与丈夫分手后回家,藏好钱去刘秋云家接女儿,笑嘻嘻地说:“我回来了。”言下之意是没有去买房,刘秋云很惊讶,前后时间不到一小时,去吴淞区购房应该没那么快,问:“怎么不买啦?”郝允雁故意调侃她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买?告诉你,买到啦。”刘秋云白了她一眼,生气道:“要离开我好像很开心嘛。”郝允雁肚子里放不下话,笑道:“好了刘姐,看你这脸拉得老长的,我们没有去买,在银行里碰见他的老板,说有要紧事情让他去处理,我就回来了。”刘秋云并没有那么的兴奋,因为今天不买,下个礼拜天他们还会去买,这是迟早的事,倒是失望与希望交替着变换让她提心吊胆的还要准备去考验自己的忍受力。她剥了核桃仁放王月韵嘴里,说:“晚上王夹里回家我要好好的跟他洗洗脑子,让他晚几年买。”郝允雁本来也非常赞同丈夫现在就买房,没料到刘秋云的反应如此痛苦,她于心不安,回道:“好是好,就怕你说不动他,我家先生是位具有独立思想的男人,不大会受人影响放弃什么的。”刘秋云突然似有同感地说;“是啊,是啊,王夹里看得出的,一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者,我看你对他服服帖帖是中了邪了。”说着抑制不住露出神秘的诡笑,郝允雁忙说:“看你笑得好阴险,你指的是什么啊?”
刘秋云笑得更厉害了,但她不能说,因为这话指的是她经常夜里偷窥他们的床上戏,发觉郝允雁的主动与张扬跟平时判若两人,常常边看边心里骂着:“这妹妹贱得来要命。”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闹着,全然忘却了中午的不快,但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样的日子已经渐行渐远,对郝允雁来说,这次急着买房与其是为长远考虑,不如说是为了丈夫在床上能够尽心,她曾经暧昧地对丈夫说:“先生是家里的顶墚柱,这根柱子我要爱护它,知道它的冷暖。”当然她自己也有这个念头,每次在床上说是献给丈夫,到后来自己便沉醉了。这次郝允雁她家要搬走,无疑对刘秋云是釜底抽薪,整个楼里她就跟郝允雁说得顺,又是住对门,就像一家人,以前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