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王公公又拜托了他一件大事,趁着天黑去了一趟工部,把工部尚书徐大人给请来,他当然知道王公公请徐大人来做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摸着黑就去了,匆匆忙忙赶来的徐大人一头钻进了书房一天一夜没出来,等出来的时候,王公公脸上的疑惑也去得干干净净。
出于好奇,他后来趁着空闲向人打探过那本尉缭子才知道王公公疑惑的神情从何而来了,这尉缭子一书,外面传说是战国兵法大家尉缭说著述,此人性子孤傲,不同常人,刚入秦时,就向秦王献上一计,他说:“以秦国的强大,诸侯好比是郡县之君,我所担心的就是诸侯合纵,他们联合起来出其不意,这就是智伯春秋晋国的权臣,后被韩、赵、魏三家大夫攻灭、夫差春秋末吴王,后为越王勾践所杀、闵王战国齐王,后因燕、赵、魏、秦等联合破齐而亡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希望大王不要爱惜财物,用它们去贿赂各国的权臣,以扰乱他们的谋略,这样不过损失三十万金,而诸侯则可以尽数消灭了。”一番话正好说到秦王最担心的问题上,秦王觉得此人不一般,正是自己千方百计寻求的人,于是对他言听计从。不仅如此,为了显示恩宠,秦王还让尉缭享受同自己一样的衣服饮食,每次见到他,总是表现得很谦卑。
尉缭懂得面相占卜,在被秦王赏识之初曾经认定秦王的面相刚烈,有求于人时可以虚心诚恳,一但被冒犯时却会变得极之残暴,对敌人也毫不手软。尉缭认为这样的秦王欠缺照顾天下百姓的仁德之心,多次尝试逃离秦王为他安排的住处,惹得大怒,本欲杀之,但在当时的廷尉李斯的苦求下同意让李斯将其追回,并在李斯的建议下授以国尉之职。最后终于得到尉缭的肯首,愿意扶助秦国,入朝为臣,经多年谋划撰写了尉缭子一书,此人别开生面的杂取法、儒、墨、道诸家思想而论兵,除论述军事外,还论及政治和经济。它虽谈兵法,却并非兵家。只是此书问世后,受到历代统治者和兵家的重视。唐魏徵将其收进用于经邦治国的群书治要之中,宋代被官定为武学经书,传至今日,无论是兵法大家,还是战场厮杀的武将都将其看做兵法古籍了,只是这书写自战国,辗转千年,真能看明白的人少之又少了,王公公文采虽好,终究是秀才出生,纵然有心奈何才学有限,看不明白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儿,他奇怪的是王公公一个太监既用不着出征也用不着排兵布阵,根本用不着看什么兵书,可王公公非但看了,看的还是尉缭子这等兵法古籍,认真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起先他有点想不明白,可他终究是个聪明人,细细思索也就回过味儿来了,王公公这是要借机掌握兵权了。
小太监独自想着心事,炉里的茶汤不知不觉得便沸腾了,阵阵的白雾差不多弥漫了整个司礼监,差点没让他吓一跳,这水可是从雪山带回来的雪水,最经不起炉火的翻转沸腾,一旦火候长了,这茶汤也就坏了,好在发现得及时,再晚个片刻,可就要坏事了,可即便如此,小太监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先是迅速熄了炉火,让炉子的温度降下来,然后去了炉盖子,小心的将茶汤倒入早已准备的紫砂壶中,配了两盘北京时下最新鲜的瓜果,以及王大人平日喜欢吃的糕点点心,再放了两只茶杯,就着一张木质的托盘,小心翼翼的送了进去。
值班房里就他两人,通报了一声,待里面有了应答,小太监也就推门进去了,木门发出咿呀的声响,带着茶壶飘出的清香,小太监弓着身子,揣着小心将茶汤放在了王公公左侧身旁的茶几上,一一摆好后,垂首站在一旁,才小心的提醒道:“公公,茶汤准备好了。”
聚精会神的王振听得声响才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抬头看了一眼小太监哦了声,道:“满上吧?”
“是”小太监应答了声,小心上前提起紫砂壶往茶杯里满上了一杯茶汤,小心翼翼地推到了王振的跟前,王振似在思索某种大事,神情并没有从刚才的神态中回过神来,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见茶杯到了自己跟前,竟少了往日闻茶的动作,小太监有心提醒,可看王公公神情,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不敢,眼看着王公公径自将一杯茶汤送入了嘴中,囫囵吞枣一般喝了干净,不免有几分失望。
王公公自不知小太监小小的心思,一杯茶汤入了肚,神情得到了缓和,人似也变得精神了几分,略显红润白皙的脸上不再是先前愁容满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欢悦,他用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在忙碌的小太监缓缓的问道:“这两日外面可有了什么消息?”
小太监一听王公公问话,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恭恭敬敬地道:“回公公的话,这两日到是没什么大事,京城的官儿文官日日骂的是公公,武将则日日说公公的好话,就连京城的一些百姓,也开始说公公这三十万两银子拨的好,他们可说了,天下,天下,什么是天下,唯有疆土安宁了,将士吃饱了,有衣穿了,能打仗了,不怕外敌了这才是天下,否则银子再多那也不是一个安定的天下,你看前朝赵家天下,百姓富庶是富庶,可将士太平了,好不容易出了几个能打仗的将士,也给皇上杀了,到头来是辽国也欺负,西夏也欺负,就连云南的大理国也变着法儿里起伏,